回府的路上,蒲继年问及了皇后之事。
“爹爹果然是知道的。”青桑幽幽地说。
蒲继年“嗯”了一声,说道:“也不是为父想瞒你,只是皇后娘娘行事再三叮嘱,不得提前告知于你。不知桑儿现下意欲何为?”
青桑轻咬唇瓣,垂眸思虑一会,最后说道:“全凭皇后娘娘与爹爹做主。只是娘亲那……”将她过继到柳氏名下,青桑觉得母亲王氏定会不好受。
蒲继年轻叹一声:“你母亲那我自会去说。想来她也定会以你的前程为重。”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
王氏果然是不情愿的,在青桑面前抹了好一会的眼泪。
青桑劝道:“娘亲不必伤心,大娘已逝,将我算于她名下也是名存实亡,桑儿依然是娘亲的女儿。”
王氏哽咽道:“都是为娘出身寒微,否则也不至于……”
青桑为母亲拭了眼泪,微笑道:“娘亲以后再不可如是说,您现在可是当朝二品大员的正室了。”
王氏思此还是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
接下去的几日,青桑按照皇后的安排,一步步的实施着。
先是随父亲去了柳府。
柳公对蒲家自然是恨的。他已查明这五娘子淑晚是宁州一较为有名的暗娼,自立门户,招揽恩客,不知用了何法竟迷了蒲继年,进了这蒲家门。女儿柳静惜惨死于一个妓子手上,而偿命的却仅仅是一个丫鬟,幕后真凶至今尚未捕获,他怎能不恨。对女婿蒲继年更是失望透顶,要不是他不顾身份娶了这样一个泼货,女儿也不至于会被害死。
蒲继年也是知晓岳父恨极了他。平日里虽同朝为官却没了以往的亲近,甚至可谓是疏远得很。这次,若不是皇后娘娘如此吩咐,他还真不敢再踏进这柳府半步。
柳公见了他还真没好脸色。
两人行礼落座后,柳公忍不住斥责蒲继年道:“你也是个通读诗书,知礼识仪的读书人,又是朝中重臣,怎会去娶个娼妓,害死了自己的正妻。真真是颜面尽失,耸人听闻。可怜了我的静惜还有青璧。”说着,重重拍了两下茶案。
蒲继年羞愧难当,慌忙跪下认错。
父亲下跪了,青桑自不可还坐着,只好也跟着跪了。
柳公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今天最重要的事可不是数落责骂蒲继年。
沉着脸让他二人起身就座。
柳公继续对蒲继年说道:“静惜膝下本有两女,可惜都是福薄。既然你有心,愿将青桑继于她名下,免她身后孤苦,本相也是欣慰。”
蒲继年连声道谢。
青桑则机灵地起身,跪地行了大礼,朗声谢道:“桑儿给外祖父请安,愿您贵体康健,福寿绵绵。”
柳公见此甚是高兴,连忙命青桑起身,并吩咐府中下人取来了一物,亲手交予了青桑,说是给桑儿的礼物。
青桑接过这绣着牡丹的红锦囊,打开看了,竟是一玉佩。
柳公含笑说道:“此玉由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能使人平心静气,恬淡舒和,是为玉中佳品,也配得上你的性子。”
青桑赶紧叩谢了。
回府后,青桑取出这玉细细看了,主体雕刻着蝙蝠和云纹,青桑略知此图称“流云百福”图,寓意幸福延绵。蝙蝠为浮雕,云型为镂雕,玲珑精巧,玉质温润如羊脂,即使是青桑这种不懂玉的人也知是块好玉。
看来,柳公这次是花了血本了。只是青桑却是觉得心寒,这青璧虽远在北戎,生死不知,但也不能因为如此就说柳氏身后无人了。可见柳公现如今也只当青璧已经死了。这有价值就疼如掌上明珠,无价值就弃如敝履的凉薄做法实在让青桑不耻。
但如今自己不也成了一个迫于形势,趋炎附势之人吗?
青桑自嘲地笑了笑,收好了这玉。心里头暗暗想着:二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绝不会让你失望,定会想尽办法救你回来,我一定会让你过上美好的生活。
翌日,柳公又陪着青桑去了原骠骑大将军赫雄府上。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想来皇后也定是安排好了的。
拜了赫雄为义祖君之后,青桑又收了一件大礼,一件祖传的玉叶子。
先不说这玉叶子雕刻得怎样栩栩如生,便是这玉的材质比之柳公的玉佩更是有过之而无不足,应该是一块古玉。
青桑刚接手时还有些诧异,如此贵重的传家之物竟给了她。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这片玉叶子送得不是她蒲青桑,而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用一块古玉换得赫府更为显赫的将来,绝对是物超所值。
心安理得受了这礼,甜甜地叫了“祖父”。赫老将军很是高兴,竟命人取来了一串上好的黄花梨持珠(用手掐捻或者持念的佛珠)请蒲继年带于家中母亲。
青桑偷偷瞄了一眼,黄花梨这在现代可值钱呢!送给老太太?青桑想到老太太可是一个人,她可没爷爷,这会子认了个干爷爷,还给自己的亲奶奶送礼,皇后还真是想得周到。
想到这层,青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赫老将军高兴,命人请来了孙子赫炎和孙媳佳仁公主,以及那柳相国,摆上一桌以示庆贺。
没曾想太子正在将军府与赫炎下棋,听闻后便一同来了。
按常理,青桑是坐不得那上位的,也就坐不得太子身边,谁知太子却坐于了青桑身边,与青桑坐在了下位,这让赫公、柳公等人惶恐不已。
纷纷起身央请太子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