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坐于堂上,青桑坐于堂下,四目相对,两人眼眸清澈明亮。
棠?待她之心,她岂会不知,只叹两人有缘无分。只是若真是没缘分,断了就断个干净,却总是这样牵牵扯扯的,让青桑心里总存着丝丝难以实现的希望。
“殿下已是有妻房之人,且现在边境动荡、朝中多事、宫中又发了瘟疫,殿下更应以大事为重,而不应纠缠于这儿女私情。”青桑狠下心来说了一番道理。
棠?微愠,说道:“朝中之事我自会担当,但你在我心中绝不亚于那国事。”
此话要是被别人听了,定会说他昏庸了吧?青桑不禁想,在古人眼里,这江山和女人岂可相提并论。但她还是没出息地沉沦了,沉沦于棠?一直将她放于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心中有情,狠话也说不出了,忍不住轻声提醒道:“殿下要多小心六殿下才是。”
棠?见她不再抵触,开始关心自己,心中涌上一丝欣喜,微笑说道:“既然你已想到,我也不瞒你。昨日之事应是六哥设的局,谁知竟被一场雨给毁了。只是,委屈了你。”
青桑闻言只觉脸儿又开始发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肯定是红得如同熟透了的番茄一般了。
棠?见她小脸绯红,心生怜惜,想要说定不会让她无名无分,却也知道目前处境,此话只能是空谈。于是转而说道:“接下去朝中也许会有一场腥风血雨,我本以为这些事波及不到你,但从昨日之事看来怕你也是难免被利用,故而你也要小心才是。”
青桑听了,有些害怕,她已想到太子之死定不会简单,昨日之事又牵扯到六皇子、庆王,如此推想,目前的局势确实是越来越紧张,那炙手可热的皇位怕是已经让垂涎欲滴的人迷了心窍。这样想着,便担心起棠?,关切说道:“我只是个小女子,于朝政无碍,顶多也就是被利用了,倒是殿下,首当其冲,可要事事当心才是。”
棠?见她已开始称“我”,且关切之意已溢于言表,距离不由又近了几分,喜道:“桑儿放心,我自会小心。不管如何,我也会保你周全。”
青桑心底已经深藏的情愫又慢慢升起。
两人关系渐渐又有了好转,便又谈起了昨天之事。
“六殿下为何要让八殿下前来,而不是自己亲自实施这个计划?以至于误了时机。”青桑这点有些想不通,棠平若自己前来撞破她和棠?之事,效果不也是一样?一样能让棠?身败名裂,且也不会因大雨误了时间。
“因为他若直接和我撕破脸,恐阻力会更大。”棠?带着些冷意说道。
青桑顿时明白了,她还记得父亲对她说过各皇子的情况。棠?母妃的地位和家族势力都远高于棠平,棠平若明着和棠?斗,绝不是他的对手。昨日之局虽由他设计,但他终只能成为幕后之人,若亲自实施,即使坏了棠?声明,褫夺了他庆王封号,那陈贤妃身后的族人以及支持棠?的文武官员绝不会放过他,只会带来更多的敌人。而借普通之人之手根本不会有好的效果,比如安排一个太监、侍卫或是百姓撞见,即使传到皇上耳里,顾及皇家名声他也会想办法摆平,甚至是灭口,所以棠琨是最合适的。他是皇上宠爱的小儿子,又只有七岁,童言无忌,不管怎样皇上都不会怪他,所以这是最万无一失的办法。
青桑完全不想卷入这皇位的争夺战,但却不由自主的卷进去了。棠平也算思虑周详之人,那及时端茶的下人让她和棠?都误认为是对方府中的,这才没轻易的识破。不过,也怪他们俩一开始就误会了。想起昨日两人相见时的情景,其实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只是……也许……彼此的心思不在寻找这上上,以至于才让事情轻而易举地顺着棠平的布局走下去吧?
想到像棠?那样聪明的人,竟也上了当,也许也是听是自己约他的缘故吧?这才孤身一人,不顾后果地去了宅子。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见她。青桑想到这点,就觉得心里的那份感情再也控制不住地泛滥开来。
只是,她却不能表露。身为太子的遗孀,即使是未过门的,也不能与其他男子有染,更何况现在太子尚未入土。她与棠?继续纠缠不清的话,只会害了他。
无法在一起的无奈与痛苦让青桑的心乌云密布。
棠?和葛芸儿走后,王氏问了青桑昨天的事,但青桑只说是芸儿约了散心,其它的便不肯再多说半句。
王氏无奈,便又着手准备带着家人去王家庄。却未料青桑却不肯走了。
青桑说不能独留了父亲在此,任凭母亲如何劝都无用。最后王氏只得抹着眼泪说待安顿好了老太太、擎宇等人就回来陪青桑,她也是断不能只留了女儿、夫君在此。
一行人正欲出发,岂料郑氏说自己身体受不得颠簸,也不愿离去,最后成行的只有老太太、王氏、擎宇以及几个丫鬟、小厮。
擎宇的性子也是不愿走,老太太、王氏好劝歹劝的,又哄他说了诸多乡下的趣事,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王氏一行走了后,家里冷清了许多,郑氏久病不出,家里头里里外外地也就落在青桑身上。
青桑留此除了担心父亲外,骨子里还是为了棠?,自明确知道棠平与棠?之间的争夺之后,她就为棠?忧心。留于京城才能第一时间得到棠?的消息,即使两人不能在一起,她也希望能时时刻刻知道他平安。
几日后,宫里头的瘟疫竟传到了外头,京城里很多百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