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鲁瞧着青桑,略一思忖,说道:“公主点名要了水栗后,我就去枷洛王妃府中去传话,这才发现这水栗因做错了事,被枷洛王妃责罚,现也只剩得半条命了。”
青桑说道:“我既点名要了她,不管如何还是要让她过来。何况如总管所说,那水栗急需医治,否则怕是连那半条命都没了。劳烦总管派人扶了她过来。”
轧鲁怔了怔,说道:“既然公主执意如此,那我这就派人去。”
不一会儿,两名男奴就抬着一个身着天蓝色长袍的女子过来。
青桑上前一看,惊得退后了一步。符熙一个箭步跨上前扶住了她。然后探头一看,也是一惊。
这架子上的姑娘半边脸红肿高如山丘,并且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有些水泡已经破了,流着黄水,下巴处的皮外翻,鲜血沥沥的样子实在是可怖。这水栗原先到底长什么样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符熙怒道。
轧鲁淡然说道:“王子、公主,这水栗早上惹恼了枷洛王妃,王妃一怒之下将滚烫的奶茶泼到了她的脸上,这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青桑立即想到上午水栗跪在枷洛面前捂脸哭的情景,原来那一杯滚烫的羊奶竟被泼到了她的脸上。青桑看着水栗已经变形了的脸,心里一阵难过,紧接着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搅动,“哇”一声,将晚上吃得又全都吐了出来。
“公主!”符熙边给青桑拍着背,边对轧鲁吼道,“还不快抬走!”立于一旁的玛喜则飞快地倒了一杯水,给青桑漱口。
“等一下……”青桑捂着胸口,喘着气,虚弱地让轧鲁别抬走水栗。
“公主……”玛喜劝道,“她只不过是个奴隶,看模样已不中用了……”
青桑挥了挥手,玛喜赶紧闭上了嘴。青桑冲着轧鲁说道:“将她留在此处便可,你们下去吧。”
轧鲁怪异地瞧了瞧青桑,命抬架的两人退下。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公主,有一事我觉得还是应禀告公主。”
青桑说道:“何事,轧鲁管家说便是。”
“我刚去枷洛王妃府邸带水栗时,正看到枷洛王妃命人给水栗灌了药。”轧鲁说道。
“什么药?”青桑一时没有听懂,以为轧鲁是说枷洛在给水栗医治,但又觉得哪里不对,便问道。
“哑药!”轧鲁的话如同平地惊雷,惊得青桑半晌说不出话来。
“公主早些休息,轧鲁告退。”轧鲁恰到好处地退下了。该说的已经说了,再多说就不好了。轧鲁退出后,老谋深算地笑了笑。
“枷洛王妃是担心水栗和公主说些什么,这才下得毒手。”玛喜见青桑呆愣着没说话,于是轻声告诉青桑她的揣摩。
青桑何尝不知道枷洛这么做的原因,她只是彻底震惊了。从一开始进入北戎地界,似乎就没什么事是不可能。先是戎王的轻视,再是宫女太监们的惨死,现在又有一个不成人型的奴隶摆在面前。北戎这地方对生命的漠视,对人性的亵渎以及那种做起事来肆无忌惮的张狂,让青桑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与凄惶。
看来在这里要想生存,除了要智慧外更需要强大的内心。青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里满是坚定。“玛喜,去请褚太医过来。”青桑道。
玛喜领命去了,走出门口后,偷偷回头瞧了青桑一眼。此时,见她脸色虽还是苍白,但神色确是坚毅无比。“大妃果然没有看错人。”玛喜心中暗喜。刚刚她见青桑看了水栗的惨样,吐得稀里哗啦,还担心此人没有大妃想得那般厉害。但见一会的功夫又泰然处之了,不禁心生了一份钦佩。毕竟面前的公主才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有这般见识和沉着已是相当难能可贵了。
虽然玛喜不知青桑要这个水栗有何用,但想着以青桑的智谋,应是有大用,所以顺从地去请了褚连瑜。
褚连瑜今个喝了些酒,回府后查看了草香、常安、巧绿几人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忽闻有人在门外喊他,以为在做梦,直到那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响彻夜空,褚连瑜才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发现是真得有人在叫他。
抓起旁边的衣服胡乱套上,慌慌张张地穿上鞋子,三步并两步地奔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褚太医好,公主请您过去。”玛喜略略施了简礼,说道。
褚连瑜赶紧跟着出去。一出房门便见草香、常安立于各自房门口,草香扶着门,常安捂着胸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和玛喜。
褚连瑜知道他们是被敲门声吵醒了,自己贪杯,差点误事,“外面风大,你们还不赶紧进去。公主召我有事。这位是大妃新赐给公主的玛喜姑姑。”未等二人开口,褚连瑜就解释道。
草香和常安一直昏迷,对北戎的情形是一无所知,但见褚连瑜如此介绍,忍着伤痛给玛喜行了个礼。玛喜回了个礼,对褚连瑜说道:“褚太医,公主还等着,我们赶紧吧。”
褚连瑜赶紧跟着玛喜去了前堂。
一进门,符熙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青桑也忍不住扬起了唇。原来这褚连瑜走得急,先不说衣衫不整,这鞋子竟也左右穿错了,样子甚是滑稽。
“微臣该死,在公主与驸马面前失仪。”褚连瑜见大伙都盯着自己的脚下看,一低头,顿时大窘,又不好当众换鞋子,一时面红耳赤起来。
“无妨无妨,褚太医,这么晚打扰你清梦了。只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