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大路旁不远的空地上,搭下帐蓬,早有士卒在绚烂夕阳之下燃起炊烟,准备晚饭。
在距离帐蓬不远处一块柔软的青草地上,张小闲歪着身子半躺在那里,看向西边天际处那片绚丽晚霞,样子很是陶醉,在他身边的轮椅上坐着张林子,也神情轻松的眺望着四周风景。
样子就好像他们现下依旧还在那边远小镇……那间小院里的某些傍晚一样。
在他们身后一个身影缓缓的走了过来,看到两兄弟并没有刻意转头看他,便径自顺势撩起袍角,坐在了他们的身边也开始望向天边。
“这里风景不错!”张小闲嘴里叼了一根细细的草梗,依旧目不转睛望着那方天空朗声说道。
小世子愣了愣,不知道这话是说给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男子听,还是说给自己的。
“你觉得呢?”张小闲又问。
“还好,有种让人想念家乡的味道。”小世子转头看了看景色搭话道。
“看你年龄也不大,说话怎么这般老气横秋的?”张小闲转头看了看他,略显不满道。
谈话就在平淡之中开始了,无关敌我,无关身份,看上去就是两个年龄相当的少年之间,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闲聊。
坐在一旁的张林子并没有参与到他们二人之中,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们从景色谈到家乡,从家乡谈到风俗,以至于都读了那些书,研习过多少武学,最后竟然谈到了修行。
“听说你们越厥国有座俭稷山,那山上有众多修行者?”
小世子听罢,微微点头:“不错,我们越厥国虽然地贫人稀,资源匮乏,但是国民养成了韧性十足,不屈不挠的性子,对武道修行这件事,很是崇尚,有修行潜质的人也大都被招上俭稷山,可以说人才济济。”
说到此,小世子的脸上呈现出几丝傲娇之意,似乎这件事对他来说很是受用。
“不用在我们宋人面前露出那种表情……”张小闲看到对方这幅神态,好像是不经意间被挑动了他那根叫做不服气的神经:“我们的贺兰院不也是修行圣地,比之你们的俭稷山可不知要强多少!”
小世子听罢,沉默了不做声,算是默认。
半晌后,他突然看着张小闲问道:“既然你对修行感兴趣,请问你可认识或者知道你们宋国里的修行者,更或者与他们可有来往?”
“这个……倒是没有。”张小闲当即面色微囧,这正是让他很是无奈懊恼的地方。
作为一个痴迷修行,想要修行的少年来说,连修行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哪些有名的修行者都不知道,确实是一件让人尴尬难言的事。
小世子见对方终于也有被他用语言击倒的时候,顿时郁闷心情一扫而光,微笑着答道:“说来我倒是知道一些……”
“奥?说来听听!”张小闲声音平静说道,内心里却早已狂喜激动不已。
“在我眼里的修行者应该是超乎于常人感知天地……”
小世子开口刚要做些解说,却发现坐在他不远处的张小闲,猛地坐起身子蹙起双眉,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倒!”一声暴喝从张小闲的口中发出,一直平静待在他附近的两名少年男子顿时被他发出的声响,呆愣住了。
随即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猛地被人狠狠的按压了下去,几乎同时他们头顶上方传来了刷刷的带着寒意的尖利声响。
有人对他们发起了突袭!而这些飞箭就是给他们以不防的锐利武器。
瞬间,几个帐蓬附近的兵卒,被突然而来的飞箭射穿了身上的盔甲,箭头深深的刺进肉里,正悠闲吃着草料的马也有的中箭,发出阵阵嘶鸣,不过转瞬之间,方才还是一片安静祥和的营地,骤然变得恐怖异常,受伤兵卒的呻吟声,马儿受伤的嘶鸣声传来,让这里添加了更多的紧张气氛。
“盾!”离张小闲不远处传来了副尉曹云涛的命令声,紧接着,有几个宋军兵卒手里提起放在身边的盾牌,按照曹云涛的指令,全部向着张小闲他们的身边围拢过来。
张小闲跃起的身躯将张林子和那位小世子扑倒之后,没有立即抬头,而是仔细听着从空中传来的那嗖嗖的破空声响。
“二十四……”他迅速而准确的报出了对方弓箭手的人数。
在他的身旁不远,曹云涛正在挥刀挡下如雨一般不断从远处的灌木从中射过来的羽箭,听到张小闲这话,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二,他这次带了三十多名边军出来,按说对付这些人应该没有问题。
只是他还不清楚这些都是什么人,是谁试图想要了这越厥国小世子的命。
就在这时,急射过来的箭雨忽然停了,前方的空旷地带上,开始出现了几多密集的黑影,那黑影以惊人的速度推进。
“分列,阻杀!”颇有作战经验的副尉曹云涛,猛的对着手下的军卒们下令道,刹那间,还剩二十几人的军卒,迅速变换了队形,十余人一队,迅速分开,一个把这里团团围成一道屏障,另外的一队迎着那迅疾扑过来的黑影人,坚决的挥动手里的刀迎了上去。
边军校尉褚之怀曾经对外人夸口说自己手下的兵,从来不知道畏惧退缩是个什么玩意,只知道令下后勇往直前,不胜不休。
今天在这场混战当中,作为越厥国人,小世子就惊诧的发现了一群如下山猛虎般张开利口,扑向敌人,顽强抵抗的英勇的画面。
他们是边军,是守卫一方安宁的人,就算知道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