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半刻钟他才刚刚下水前,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陆危楼还是一个能够令得世上绝大多数修行者凄艳的顶尖天才,可是转眼他便彻底失去了成为修行者的资格。
人有三魂七魄,可凭借此修得一主两辅三道元婴,再由三元合一,得成一无量元神,是以为世人口中所称陆地神仙。
可就在刚才陆危楼的本命三魂,几乎同时遭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
映射魂魄的原生天眼几乎枯萎。
上苍赐下天眼,这是无量的福缘,但是若是无法把握福缘,伤及天眼,那天上地下便再无办法能够将之修复或是重修。
总而言之,陆危楼的长生之路已经断了,长生之桥崩殆尽。
抱着陆危楼的脑袋,柏栎眉头紧锁,若是此事发生在他的身上,他绝对无法坦然释怀。
昏迷中的陆危楼眼角有些湿润,两行热泪悄然滑落,滴在了柏栎的手背上。
柏栎低头看向那张稚嫩却又倔强的脸,柏栎知道陆危楼已经苏醒,而且他恐怕已经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孩子慧根深远,好像许多的事生而知之一般。
柏栎轻轻叹息,他并没有再去责备陆危楼冒失得去碰那件宝物,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轻声的安慰道:“福祸总是相倚的,今日所失,未必不是明日所得,小楼,你要振作一些。”
陆危楼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着,他始终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泪不断得流着。
他拼掉了一切下来寻找机缘,甚至有可能因此还会失去自己的父亲。最后换来的结果难道就是这样他是真的不甘心
柏栎抬头看向被自己用水灵结界打到远处岩壁上的那个黑盒。
此刻它就像是一块凡铁一般飘浮在那里,没有一点动静,似乎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它无关一样。
“此物竟然有这般凶性。”柏栎扶着陆危楼在一边的石头边坐下。
他自己则是朝着那个黑盒走去。
为了防止黑盒突然对自己发难,柏栎随手扯来了金丝缠缕龙纹法袍,此宝物乃是上古龙墟的护身至宝,曾经得千年功德之力浸润,是能够辟易诸邪的存在。
果然,在靠近那个黑盒之时,金丝缠缕龙纹法袍突然就有了反应。
法袍之上几乎所有的龙鳞在瞬间都直愣愣得竖了起来,像是尖刺一般将他整个人护在其间,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宿敌一般。
水灵结界之中的黑盒也是在微微的颤抖,两相彼此之间都充斥着一股针锋相对,宿世死敌的相斥力。
柏栎立刻朝后边退出几步,双手胸前结出一个手印架势,全神贯注戒备黑盒的突然袭击。
但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黑盒有任何的动静。
柏栎沉吟片刻,朝着那个方向再次打出了两道结界加持在了那黑盒外原本就有的水灵结界之上。
再以加持结界之后,柏栎靠近黑盒,身上的金丝缠缕龙纹法袍的反应似乎没有先前那么激烈了。
当他小心翼翼得走到近前,看清那个结界中的黑盒时,柏栎整个人的精神都紧张了起来,即便是身上的法袍没有示警,他还是朝后退出了两步。
“葬神龛”三个字几乎是从柏栎的嗓子眼里蹦出来的。
他的脸色骤变,心脸好像是在刚才漏跳了一拍,一股可怕的压抑感萦绕上了他的心头。
葬神龛,顾名思义,这是用以给上苍神灵送葬的物件。
便是他也只是在曾经那之中偶然间读到过关于此物的记载。
这东西所出现的年代,可是要比起五灵珠还要早得多。
那个时代,鸿蒙未分,天地混沌,诸神乱战修止,漫天神魔难相辨。
在那浩瀚的宇宙之中,不存在任何的秩序可言,一切都在混乱,杀戮,毁灭这三种本能的**驱使。
收中永远不详,但是却也提到曾经混沌之外曾有上万神族,但是在混沌之战后,却只剩下了廖廖不到两手之数。
神灵物种灭绝殆净,若非是有大神盘古以大神通开天辟地,分清浊,定乾坤,止乱停殇,恐怕最后世间的一切都要为之毁灭。
那个混沌之中没有秩序,没有法则,更不存在着后来生出的天地六道轮回法则。
所有死去的神魔,他们不朽的真灵都会被混沌中某个无名的奇点所吸附,最后化作一方黑盒。
那黑盒凝聚了世间最庞大的生灵气,同时也汇集了最血腥的杀戮气和最凶残的魔气。
那便是葬神龛的由来。
相传后世仙神界一直都在寻找散落在寰宇内外的葬神龛。
有些人想要将之慑服,将之炼化成自己的法宝,而另外一些人觉得此物不祥,有损天道,只要发现葬神龛,便会设法将之彻底毁灭,至少也要是把它深深得封印。
历史上想要将葬神龛炼制成宝物的人,几乎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那种力量根本就不是能够被人驾驭的,要知道里头曾经的神灵魔灵,哪个不是站在寰宇金字塔顶峰的存在,以他们的骄傲如何能够愿意死后成为别人法宝的器灵。
柏栎重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在万古之前曾是一片汪洋的最深处。
换句话来说,也是一个绝佳的封印乱神龛的地方。
只是谁也不会想到,沧海桑田,万古之后,曾经的无际汪洋会成为今天这样一泓小水洼。
而那就连诸神都要将之封印深藏的葬神龛会被一个少年人从地下找到,挖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