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带着林悦到了校里的实习车间,厂房里有小电动机工作的声音。
“这里就是你要找的木工车间,我们平时实习会待在这儿。”学姐用手挥了挥眼前的灰尘。
林悦总觉得电动机的声音别别扭扭,像村子里跑来鼓捣机器的小偷一样。
她绕着车床转了好多圈,才看见角落的詹森杰。
詹森杰抬头时,手里正拿着一根木棒,鼓风机吸着工作台面上的木屑,洋洋洒洒地飘在半空。
“啊嚏!”林悦对着詹森杰打了个惊天打喷嚏。
詹森杰抹了一把脸。
林悦吸了吸鼻子,总感觉木屑都跑到喉咙里去了,她四下打量着横七竖八的木质模型,初见成型的木框,吊在一根粗大的木棒上,用手轻轻一推,木框篮就晃了起来。
学姐闻声赶来,看见面前的新奇玩意,不禁赞叹道:“咦?这不是摇篮吗?谁做的?”
林悦当即收了手,也不敢去看詹森杰,只是盯着地面上的木屑说:“我们现在什么技术都没有,你还做这个干嘛?”
詹森杰吹着木棒端头的土灰,用砂纸打磨着。
“又不是给你做的。”
学姐上前抚摸摇篮上的纹路,爱不释手。
“这是你做的吗?你也是木工班的?这怎么做出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学生做这个的。”
詹森杰勾起嘴角,忙着手里的活儿。
这张雏形初现的婴儿床,悄然出现在了林悦的面前,之前,纵使那么多的猜忌、误会、愤恨,此刻都化成了绵如薄翼的木屑,飘落在詹森杰和她之间。
其实想想,之前的厌恶也没那么深,至少在发现这是一只婴儿床的时候,林悦已经能感受到彼此的默契了,感动往往是一瞬的,但今天,这一瞬驻扎在林悦心里许久,许久。
“学妹,你不是说你想做婴儿床吗?这有一个现成的大神,还不赶紧膜拜一下。”
学姐从背后推了一把林悦。
詹森杰高昂着头,傲慢地冲林悦喊:“我可不收徒弟!”
太可恶了!谁想做他徒弟,真是瞎了眼了!
林悦轻蔑一笑,“有本事,等你这摇篮做好了,我看你怎么办?”
詹森杰回敬道:“当然是送给我的女性朋友喽!”
林悦没有吃醋,只是自尊心受到了莫须有的打击,詹森杰试图用这种方法刺激她,他以为他是万人迷吗?她早就放下了。
“哼!”林悦冷笑一声。
学姐尴尬地站在两人中间,分不清敌友。
詹森杰喊道:“别想歪了!我是送老师!”
“我知道啊。”林悦反击。
詹森杰觉察到她的紧张,“哈哈!是不是还期待我做好了送你呢?”
林悦把脚下的木板狠狠踩了一脚,在上面印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詹森杰的宝贝东西被人虐待,搁别人早就动手了,可林悦不是别人,他如何舍得动手?
詹森杰佯装绝望的模样,“这块板,可是我从木工师傅那儿要到的绝无仅有的一块儿!你给踩成这样,倒时候可别哭着来找我!”
“切!你又想像大一那样拽?从半路拦截我?我告诉你!现在的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了,就在上周,我刚动用法律手段摆平了一件校园公众事件!”
林悦一边说一边悔得肠子铁青,为什么要显得这么幼稚?这么无聊?每次在詹森杰面前,自己就化身成幼儿园傻妞,吹嘘着不足称道的小计俩。
詹森杰倒十分熟悉此时的林悦,就像以前那样无所惧怕,无所顾虑,他心里明白,自己喜欢的,一直是林悦的本真,而非其它。
拌嘴吵架是常有的事,从厂子里出来,林悦又恢复了平静。
学姐觉得好生奇怪,“你们俩是有多少深仇大恨,能把彼此损成那样?”
林悦仿佛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摇手摆头,叹气道:“那样的孩子,怕是没有事能教得会他了,一辈子只活在自己的开心里,还没有自知之明。”
学姐在一旁憋笑,这样王不见王的一对儿老虎,不是兄妹,一定就是情侣了。
林悦回到宿舍,姜迪正用地道的家乡话,和一名陌生男子打电话,言谈举止及其亲昵,仿佛是背后的男人。
杭舟舟打了个心形手势,示意两人关系不浅。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呀……我肯定去接你啊……就咱俩去吗……我有点不好意思啊……”
姜迪仿佛初恋中娇羞的小女生,和梦寐以求的心上人通着浓情蜜意的长途电话。
林悦坐在位子上,习惯性地翻开会计学的课本。
舟舟从床上探下脑袋,看着伏案苦读的林悦,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恐慌。
“你要考研吗?”舟舟小声问。
“林悦?你要考研吗?”
林悦没有回应。
舟舟从床沿倒翻下去,看见林悦耳朵上的耳机,她悄悄伸出手,迅速摘下一只怼到耳朵上。
“大树的根,深入地下
温室的花,也在发芽”
林悦又羞又恼,撕扯着耳机线。
“这谁啊?”舟舟一脸茫然。
她竟然不知道?
林悦没料到年楷离校后,以闪电式的速度脱离校友的脑海,幻化成舞台上的一颗改头换面的爱豆。
“你真没听出来?”
舟舟淡定地把耳机还回去,“谁啊?好多女生喜欢这种低音炮,性感迷人。”
林悦不可思议地望着舟舟扑闪的大眼睛,早在大一,年楷追着写下那首《舟舟女孩》向她求爱,怎么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