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严寒,青宵沐浴完毕,阖目倚在锦榻上,素锦的袍子上氲着些许的湿气。一名宫女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侍奉着,将她乌缎似的长发轻轻掬起,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她心头全是十分烦乱的,有着空荡荡的,她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是将要失去什么一般。
她愈发的困了起来,却觉得梳头的宫人好似停了下来,她猛地睁开双眼,却见一个颀长的身影在重重的珠帘之后,隔着帘子看着她,目光被垂帘的疏影搅得隐晦禀明。
“奴婢参见皇上。”宫人赶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请着安。
青宵撑着身子坐起来,长发从肩头垂下,眼如春水的看着他越过重重的屏障,含笑的向她走来。垂着的珠玉拂过他的肩头,泠泠有声,他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龙纹腰带愈发的衬得他高贵不容侵犯。
宫人悄无声息的都退了下去,内殿还氲着淡淡的水气,她脸上满是柔情和欣喜。她垂下目光,淡淡的唤了一声:“皇上。”
他掬起她的秀发,挨着她坐下,语声有些疲惫:“天这样凉,你穿这样的少,仔细冻着。”
气息拂在她小巧的耳朵上一阵的酥痒,她侧眸子,只觉得他今日有些异样,眼底好似一汪深潭,让人看不穿看不透。
她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奉上,“皇上这个时辰不应该去太后宫里吗?怎么来看臣妾了?”
他捉住她的指尖放在唇上摩挲:“这些日子锦妃一直在寿安宫,一会你去给母后请安,顺便将朕命人煎的安胎药给锦妃送过去。倘若母后问起来,只说时你亲自煎的。”
青宵紧紧的蹙眉,唇边却抹开了笑意,“皇上何不亲自送过去?姐姐一定会高兴的。”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笑容,徐徐道:“在这宫里,你的身份却是十分的尴尬,你虽是荣国公的亲生女儿,可终究他从未让你认祖归宗。你倘若与有太后可以仰仗,有锦妃可以仰仗那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她满脸笑意的依靠在他的胸膛,那种痴迷依恋的东西,让她此生或许都让他一生都无法忘怀了。
“皇上待臣妾这般的好,臣妾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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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宵下辇,驻足在寿安宫之前,远远的就瞧见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殿门外。
她行至宫门前,却见那跪着的人猛地抬头与她的目光相触。
青宵的身子一颤抖,赶忙跪下去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此时的皇后眼角的泪光和鬓发上凝着一层霜花,她未曾料到尊贵如斯的皇后竟被太后罚到宫门外,这可算是奇耻大辱,这叫皇后如何震慑后宫?皇后的脸面可真真的让他们给剥尽了。
“你起来罢。”皇后有气无力的道:“今日之事莫要向皇上提及,否则定会伤了太后和皇上的和气。”
青宵心头却如明镜一般,这后宫向来是没有秘密可言的,皇后被罚跪之事可谓是非同小可,这之所以还没有传到圣上面前只怕是有人故意拦着。
进殿通禀的宫女出来,恭恭敬敬的道:“青美人,太后娘娘正在与锦妃在偏殿叫您进殿。”
青宵静默片刻,亦不再多言,轻轻的欠了欠身道:“臣妾告退。”
她随着宫人走着,才穿过一道门,便向身后的奴才使了一个眼色,那女才会意将一包银子悄悄的递给领路的那个宫女。
那宫女紧张的瞧了瞧,见四下无人,便赶紧揣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嘴上却满是感激的道:“奴婢谢娘娘。”
“那你可告诉我究竟皇后娘娘犯了什么过错,这么冷的天跪在这里?”
“回娘娘的话,今儿早上皇后娘娘来寿安宫给太后请安,谁知见御医给锦妃诊脉。那御医说锦妃脉象较弱,孰知皇后无心说脉象强势生男孩子的征兆,反之则是女孩子,皇后说定是一位公主。”
那宫女向青宵继续道:“孰知这话却惹得太后娘娘大怒,直接将那位御医杖毙,而呵斥皇后娘娘善妒,心怀不正,然后罚她跪在殿门外两个时辰了。”
青宵的心底忍不住冷笑,锦妃腹中的孩子尚未出世,便这般的小心翼翼,生怕是个公主,父亲再打什么主意她再清楚不过,倘若这皇子一出生,便注定要登上那金銮殿的龙椅了,而他不过是父亲和姑姑的一个傀儡罢了,皇上桀骜不驯,不肯让任何人摆布,如今他们只能是另辟蹊径。
进了偏殿,见太后与锦妃正坐着下棋,太后手里捻着一串佛珠,有一搭没一搭的掐着。太后与锦妃不知再说些什么,只见锦妃脸上满是笑意。
两人谈笑间恍若不是太后和妃嫔,却像母女般的亲昵,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可她却生来就要遭人脸色,如今都不能认祖归宗,只能以荣国公义女的身份活在世间。
她忍住心头的酸涩,声音低低的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给姐姐请安。”
“我还以为妹妹心里只有皇上,没有姑姑了呢?!”锦妃冷冷的睃了一眼,语气愈发的生冷起来,“如今仰仗着皇上不将姑姑放在眼里,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起来罢。”太后笑着,“她这些日子有身孕在身,性子愈发的大了,你只当她开的玩笑。”
太后拂了拂手,一旁侍奉的姑姑赶忙上前将青宵搀扶了起来。
“云义的事情你功劳不浅,虽被发配到远处,可终究是保住了性命,你的功劳不小。”太后满脸笑意,“哀家来日总会给你母亲一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