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月才回到屋子里,就瞧见绿萼用手紧紧的攥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脸上仍旧是无法掩去的落寞。
她心一硬,将圣旨从他的手心抽出,置于供案之上。她的手不小心覆到她的手上,她的手很冷。
“奴婢叫人熬了一些安神汤,姑娘快些喝了罢,早些安置。未来的宫廷之路,哪怕你如何夺得皇上的圣心,依旧是步步惊心。如今还请您铭记在心,您与王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说完亦不在言语,只是小心翼翼的舀了一汤匙安神汤递到她的嘴里,瞧着她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几口,悬着的心才微微的放下。
绿萼直觉得今日安神汤的味道与往常十分的不同,味道有着说不上来的奇怪,但她心里烦乱的很,并未想的太多。
隔了一柱香的工夫,绿萼倏忽之间觉得眼睛火烧一般的疼痛起来。她闭上眼睛,那一瞬间,好像心停止了跳动一般,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从锦榻上重重的摔了下来,浣月守在她的一旁,见她这样一副光景,心里顿时发了慌,便赶忙叫人请来了御医。
御医请了脉,赶忙跪在地上,隔着帘子对绿萼道:“娘娘大喜,娘娘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绿萼心里疑惑不已,顾不得疼痛,“是怎么解得?”
浣月像太医使了一个眼色,赶忙抢声道:“兴许是您吉人天相,明日进宫了,这身上的不干净的东西自然走了,亦或许是姑娘这些日子哭的厉害,那毒被泪水带出来亦是说不准的。”
那御医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只得随声附和道:“微臣愚钝,且看不出来,只怕兴许是这位姑娘所说的也说不准。”
火烧似得疼痛过后,她睁开眼眸,却依稀的能瞧见屋里那明明灭灭的烛火,噼噼啪啪作响。不过一会子的工夫,周遭的一切又清晰起来了。
她的眼——终究复明了。
绿萼的心里并未涌现起过多的惊喜,这些日子积攒在心头的阴云亦是没有消散半分。她眼睛好了,却依旧没有看见自己最想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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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宫里的人早早的便过来,昨日的一切还尚未撤去,四处都弥漫着红,府里的每一处都高高挂起红灯笼。厅堂上皆是大红色的喜字。周遭的一切器皿皆为纯金所制成,这是寻常百姓家万万比不得的,亦只有皇家贵族才敢用如此奢靡来行送嫁之礼。
绿萼穿着宫里赏赐下来的锦衣玉饰,被装扮的焕然一新。她瞧着镜中的自己,梳着如意髻,头上插着四支华光澄澄的金步摇,颀长的流苏坠在耳鬓间,委委佗佗美也,皆是佳丽美艳之貌。
暗红色的锦云袖箭凤冠霞帔,与腰间所系的金丝鸳鸯玉带甚是相配,这一丝一毫之间,皆是雍容华贵。
亦不知何时,在一旁侍候的丫鬟和嬷嬷都被浣月悉数摒退,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二人,浣月走到她的面前,毕恭毕敬的道:“婕妤娘娘,王爷要见您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