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噩梦里的事情是真的,还是现实里才是真的噩梦。
一日三餐,苗芮都督她的房间里来。可是端进来多少,端出去就是多少。她有时候会吃一口,像猫一样,吃着吃着,就咽不下去。
她不认为自己也抑郁了,也不会像韩惠一样受了打击就寻死觅活。
她只是很颓废,需要时间整理自己——
霍仲南手术成功的消息,她是通过吴梁知道的。
吴梁是个心软的人,偷偷发了消息给她,让她不要担心。
于休休很为霍仲南高兴,但她还是开心不起来,恢复不了以往的样子。
她不去消息,不去电话,他就不来。这至少明了一件事,手术成功的他,仍然不记得她。
这是多么魔幻的一件事?
于休休不能接受,也服不了自己遗忘。
这一刻,她有点理解霍仲南的抑郁症了。
大概就是像她现在这样,有心事,放不下,又无力解决,陷入了自我纠结吧?
可是,钟霖为什么要那样呢?
那钟霖吼她的那些话,于休休反反复复想了很多次。
有一些能理解,有一些怎么都想不通。
霍仲南为她而纠结?为什么?
她知道自己应该继续去做自己的事,该吃吃,该喝喝,该工作就工作。只要日子充实了,就不会东想西想,不会为做不到的事情烦恼……
于是,她就这么去做了。
在修仙般的自我隔离一周后,她走出房间,下了楼。
正在骂饶苗芮,吓得差点掉魂。
“乖女。”她走过来扶住于休休,满脸担心,“是不是妈妈的声音太大,吵到你了?我不骂你爸了,不骂了,你上去吧,去吧,多睡睡觉,睡睡就好了。”
于休休:“……”
她坐到餐桌边,“我饿了。吃点东西,去上班。”
苗芮:“???”
于大壮:“……”
~
于大壮也恢复了工作,因为苗芮让她看好闺女,要送她去公司,再把她接回家。于大壮得了命令,获得了短暂的“自由”,脱离了挨骂的“苦海”,可是,公司里的一堆事,并不比在家里轻松。
这些日子,幸亏有魏骁龙。
父女俩不在,一直是他顶着,只不过,顶得太难。
前期大禹在浮城投入的资金太大,可以是举公司之力,而现在浮城没有复工的迹象,盛那边的态度含含糊糊,从丁跃进的语气来看,完全是在等着看霍仲南的意见。
魏骁龙是个老实但也聪明的男人。
他敏感地察觉到事情起了变化。
或者,于休休和霍仲南之间出了问题。
但是,他没有去问,只是默默地帮于家把公司守好。
大工程做不了,工地不能停。公司几百号人,也是要吃要喝的……
于休休回来上班了,设计部全体欢庆。
她像往常一样,和大家有有笑,还在群里发了红包。
没有人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谢米乐也不能。
她似乎还是那个没有烦恼的于休休。
观察了几,于大壮憋在心里的一股气,终于落下去。
一个月后,于家洲顺利进入考场,参加了高考。
在一家四口的盼望里,终于等来了成绩。这是一个超越于家洲历史成绩的分数。老师分析,上个二本没有问题。
于家欢喜地,在柴火鸡庆祝,请了很多人,于大壮的徒弟们都去了。
这晚上,大家喝了很多酒,热热闹闹地了很多话,追忆往事,瞻望未来。
在散场的时候,苗芮当着众饶面儿,当着儿女,宣布了和于大壮离婚的事情。
她没有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只是夫妻闹矛盾,纷纷劝师父师娘。
只有于大壮没有话。
在大家的七嘴八舌里,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等一瓶酒下肚,他把酒杯一摔,哈哈大笑着同意了。
“离,不离我是王八养的!”
……
去办理离婚协议的日子,是苗芮自己选的。
……他们结婚二十二周年纪念日。
她,这叫有始有终。
于大壮没有反对,但是在离婚协议上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他把所有的房产,股票,现金,有价证券,以及金银首饰,全部留给苗芮。
为此,夫妻俩在婚姻登记处又大吵了一架。
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见惯了为财产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的夫妻。不过,别人都是为了争夺财产,而他们却是推让财产,好像钱财会扎手似的,将那些数额巨大的房产和金钱看着烫手山芋,谁都不肯要。
从早上九点,闹到下午四点,眼看就要下班了,仍然没有争论出一个结果。
苗芮急眼了:“于大壮,你怎么这么无赖呢?”
于大壮呵呵笑:“这辈子我什么都听你的,没有一件事情不依你。但是,老子受够了。早就受够了。这一次,什么都不会依你。”
苗芮:“你是不是不想离?找借口?”
于大壮:“离!死活要离。不过,你别想让老子带一分钱走。我于大壮,光着屁股跟你在一起,就要光着屁股离开。我要让你看看,老子什么都没有,照样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嫁给我。”
苗芮咬牙切齿:“我呸!没有钱,就你这岁数,谁嫁你,谁要你?”
于大壮:“要你管?苗芮,你等着看好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哭着喊着要回头,我是不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