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从败露的那一开始,对他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逃得远远的。
可有些东西逼得他不得不留下。
那就是这一年多来,他通过各种方式收集来的购粮证。
那种证票去了别的地方根本换不到任何东西,他想换钱,换到足够的钞票再另谋他路。
然而没等办成这件事,一个全县通知就把他打击得体无完肤。
购粮证都要更新换代了,所有旧的购粮证过期作废。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张格民都恨不得拿着他保留了多年的盒子炮,去找发布这项规定的人拼命去。
他容易吗?
这一年多苦心孤诣运粮食,自己造独轮车,还是每回用一次就扔掉,不敢让人发现。来来回回这么折腾,到最后,就作废了?
“真不是东西!都不是东西!姓柴的更不是东西!老子帮他守粮食那么多年,一个子没给不,还传消息什么让老子把那些粮食给姓吕的。老子管你姓啥的,你不仁别怪我不义,那些粮食都是老子的,老子的东西就不能这么白费了!”
张格民嘴里骂骂咧咧。
陆陆续续有换了新购粮证的人从这边路过,好奇看过来,又被张格民恶狠狠的目光给瞪走。
直到两个少年并肩走过来,低头数手里的新购粮证。
张格民终于眼前一亮,蹭的下冲过去,挡在两个少年面前。
“兄弟,跟你们商量个事呗。”
两少年齐齐抬头,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很是礼貌地回应:“大叔,啥事?”
“我这有不少旧粮证,三市斤旧粮证换你们两斤半新粮证,怎么样?你们不吃亏。”
对面俩少年面面相觑,皮肤黝黑的那个呲起来两排大白牙。
“大叔,你这么就不对了。”
“哪不对啊?”
“吃亏是福,为啥不让俺们吃亏?”
这话一出,张格民险些当场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