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份上,连带着旁边一直沉默的齐成都忍不住了,主动挥挥手。
“曹安堂同志,你平静一下。你这状态的,我怎么感觉你成邻二个胡爱国胡大炮了。”
齐成不提胡爱国还好,一提胡爱国,牛记成的脸色更黑了。
曹安堂还好像根本没考虑这方面似的,张口就是一句:“要是胡爱国,他也不可能今跑来这里。”
这次不是曹安堂要疯,是牛记成要气炸。
有这么话的吗,拿着前任来现任,摆明了挤兑饶?
“曹安堂,我没得罪你吧?”
牛记成语气阴冷了许多。
曹安堂也觉得自己这表演的有些过分了。
不能不这么表演,只因为现在情况复杂,他没办法挡住牛记成展开调查。一旦调查结果出来了,实报实产自然不会存在任何错误,但是祝口大队的存粮状况也必然被人知晓。到那时候,如果邓玉淑和楚秀再来要求调拨粮食,曹安堂能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找不到正当理由去拒绝,那就只能在现在表现的强势一点,甚至是直接耍无赖。
没办法,为了祝口大队几千张嘴能支撑到麦收,这个无赖必须耍下去了。
“牛记成同志,你没有得罪我。”
“那……”
“但是你得罪了曾经无比信任你的梁堤头镇所有人民群众。”
曹安堂这话一出,牛记成差点当场吐血。
这是哪来的一顶大帽子,直接就扣在他脑袋上了?
“牛书记,我还是管你叫牛书记。你想想你在梁堤头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再看看现在楚秀同志在这里又是什么景象了。我不多表态,反正楚秀是你信任的,你比我更了解他。他现在的工作做成这个样子,和我没有关系,和你……你自己想想有没有关系吧。”
曹安堂闷哼一声往那一坐,扭头看向窗外。
牛记成气得脸红脖子粗,抬手指着曹安堂那边,好半竟是不出来一个字,最后狠狠一甩手,直接亲自去参与调查工作了。
牛记成去到另一边,曹安堂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努力展现出笑容去看坐在齐成,结果一看齐成的表情,他脸上的笑容僵住,心情也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现在的齐成早已不是县里的秘书,而是普连集人民公社的主要负责人。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齐成脸上还有点笑模样,但在旁边听到曹安堂和牛记成之间的谈话之后,他脸色也变得无比的尴尬,好像有什么话根本不出口了。
曹安堂也不是傻子,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齐成,片刻之后轻声问道:“齐秘书,你别告诉我,你是来借粮的。”
齐成无奈叹口气,咬咬牙一狠心,开口道:“安堂同志,咱们也不是认识一两了,我不跟你绕弯子。现在各个公社都出现了粮紧问题,许多公社之前定的标准都因为过高而现在后继乏力。普连集人民公社是我带领的,我承认,我犯了错误,之前还定下过和你刚才的楚秀同志所定的一人一顿四个菜那样的标准。结果,刚过了年的时候,就开始吃不饱了。好歹的梁堤头公社这边的大食堂还处于半停火状态,我们那边直接已经停火一个月了。我现在是实在没有办法,只知道还有你们这里能够吃饱,所以也只能来找你。”
齐成一股脑的把心里话出来,双眼直视曹安堂。
曹安堂却是直接两眼一闭,根本不和齐成对视。
论私交关系,齐成和他之间,不比他和胡爱国、田农他们差多少。但现在绝对不是论私交的时候了。
“齐秘书,我这么跟你吧。如果是你和你家里人吃不饱,那来我们这,我可以想办法,咱们一起共度难关。如果你要是为普连集人民公社的所有人来这里,那抱歉。祝口大队几千口人和你们普联集人民公社上万群众,孰近孰远,孰轻孰重,你心里有杆秤,我心里也有杆秤。”
话尽于此,无需多。
原本相熟的关系很好的几位同志,重新坐在一起之后,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交流结果。
齐成低头沉默,不远处的牛记成听到这边两人对话之后也陷入沉思。
屋内安静下来,只是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外面不知道是谁在叫喊,不少人来来回回奔跑。
付秋生快步冲进门内,也不管这里还有谁,就是朝曹安堂大声呼喊:“安堂哥,不好了,今白咱们送走的那些人又回来了,还带来了更多的人。”
“什么?你清楚怎么回事!”
“就是今咱们抓的那几个偷粮食的,他们不但没走,还带回来好多人,是要在咱们大队扎根,死活赖在路口那边不走。长剑大哥现在带人堵着呢,也不知道能堵住多久。”
曹安堂一听这话,头皮有些发麻,但也瞬间明白过来。
一步错,步步错啊!
今抓住的那些人,原本送到县派出所去,那就一了百了了。可曹安堂稍微心善一点,看见不少孩子在,给了那些人口粮才送他们走。
问题就出在这送出去的口粮上面。
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就是想找个能吃饱的地方才从家里出来的。
之前是听南边有能吃饱的地方,可现在在祝口大队这都能平白无故得到口粮了,那还舍近求远的继续往南走干什么。
与其去寻一个根本不确定的未来,倒不如把握住非常明确的现在呢。
他们根本不在意曹安堂的好心,只在乎那里能有充足的粮食,为了能回来,还能在祝口大队这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