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程育良家最显眼的地方还挂了于书记写的一幅字。
真要调查下去,岂不是连于庆年都得调查一下。
这事汇报上去之后,把那位于书记也气得不轻,主动避嫌,就让胡爱国放开手。
可越是这样,胡爱国越是放不开。
都不知道老胡郁闷多久了,今天正好借着酒劲冲曹安堂发发牢骚。
真的是单纯发牢骚,完全没想到曹安堂还能给他提供些有意义的线索。
“胡大哥,既然说到这了。那我作为一个人民群众,是不是能举报?”
“你举报谁?”
“就是他!”
曹安堂指指桌上那个已经快要消散的字,震声说道:“胡大哥,他朝我索贿过。”
“嗯?”
“还有他的情况,镇食堂后厨大师傅老王有点发言权。”
“呀?”
“另外,你还可以先从镇上的司机小夏身上下手,程育良要是有什么事,问别人可能不知道,问那个小夏一问一个准。”
“啊!”
胡爱国惊呼一声,直接起身,酒也醒了大半。
“安堂兄弟,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这种事情我没什么好隐瞒的,更不能隐瞒。这种人,我不揭发,他不揭发,早晚祸害的还是我们。胡大哥你放心,我对我现在说的话负责,不管去哪我都这么说。我也能作证。”
“好!”
胡爱国的眼睛雪亮了,下意识拿起酒杯,只可惜杯子早就空了。
“安堂兄弟,今天先不喝了。我这就回去作安排,真要是你说的那个小夏身上打开了突破口,哥哥我亲自过来给你发揭发有功的奖状。建国他娘,走了走了,回头再来。”
胡爱国就是这样的人,遇上正事,才不会耽误一分一秒。
胡大嫂撇撇嘴,有些不舍地拍了拍付粟锦的手背。
“付大妹子,那我们先走了。等有机会再聊,嫂子我可是好长时间都没遇上像你这么可人的了。”
话不多说,一家三口起身出门,付粟锦就是送到院门口。
而曹安堂那肯定是要一直送去村口的。
眼看着胡大嫂揪着胡爱国的耳朵让一米八高的大汉老老实实坐在了后座,胡嫂子戴上大风镜掌握住三蹦子车把,那英姿飒爽的样子,让他不禁羡慕胡大哥的幸福和两口子的恩爱。
原本想着就此挥手告别,可等三蹦子排气筒呼呼呼冒黑烟的时候,胡大嫂才猛然间想起来件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封折叠好的信。
“安堂兄弟,之前守着付老师,我没好意思拿出来。这是李芸燕同志给你写的信,让我们捎带回来。你……你自己看看吧。嫂子就说一句,人家付老师是个好姑娘,远处的,别想了,抓住眼前的人吧。”
大嫂子一句劝告,随后踩踩油门远去。
小胡建国怀里抱着只小野兔,一只手高高挥舞大喊着“安堂叔叔再见”。
等人影彻底消失在村外大路上,曹安堂这才感觉一阵阵失落涌上心头。
大家坐一起吃饭喝酒聊天那么久,其实自始至终曹安堂最想问的一句话,就是李芸燕有没有一起回来。
现在看来,不用问了。
信来了,那就证明,人没回来。
“也是,李芸燕同志那么积极优秀的同志,就应该有更大的发展,怎么可能再回来村里主持啥妇女解放的工作呢。”
看着手里那封信,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往家走。
醉意上头,脚步虚浮。
等回到家门口的时候,这才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清醒迈步进门。
抬眼就看到付粟锦正艰难搬着一大盆刷锅水往外走。
“哎,付老师给我给我,这活……呃。”
付粟锦直接一个侧身躲开他,自顾自去到门口,将废水往外一泼,随后转身回去,将厨屋里的一切收拾干净,完全把曹安堂当空气似的,最后进了里屋。
原本两个大男人刚在这里喝过酒,闹得一片狼藉的堂屋,短短时间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曹安堂心里愧疚,走到里屋门边上,面对着小小的门帘。
“付老师,谢,谢谢你啦,给你添这么大麻烦。”
屋内长久的沉默,没有任何回应。
曹安堂挠挠头。
“那,付老师,我的被子褥子还在屋里,我能不能先拿出来。”
又是长久的沉默。
曹安堂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自打胡爱国一家子来,付粟锦从头到尾都没和他说过一个字啊。
这,这是给得罪狠了?
可怜他几次伸手,都没敢撩开里屋的门帘,最终只能叹口气,转身……
嗖的一声,一个小枕头穿过里屋门帘飞出来,砸在他后背上。
疼倒是不疼,就是为啥会这样,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