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朝卢胜材身上瞥了一眼,用极快的语速说道:“都别留手,老把式只是个容器。”
话音还没等落地,又有一道极强的灵韵朝我们压了过来,这一次老把式的灵韵化作巨浪,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大家只能朝着四下里躲避,等灵韵压到我们刚刚落脚的地方时,我们四个已经散开了。
老把式只是个容器。
我快速闪出五六米,稳住身子之后,便反复琢磨着师父的话。
听师父那意思,老把式身上的强悍灵韵,并非来自于他自身,而是寄宿在他的体内,老把式的肉身就像是一个杯子,而这些灵韵,则是杯子里的水。
想到这儿,我又迅速将视线挪到老把式身上。
刚才只顾着避开灵韵,我并没有仔细观察老把式身上的变化,此时他再次挥动双手,顷刻间便有四道灵韵撕破空气,分别朝每个人压来,也就在老把式挥手的时候,我感觉他的胸口好像裂开了一样,起伏的幅度奇大。
正常人在换气的时候,胸腔的起伏是有限度的,毕竟有胸骨压着心肺,还有皮肉锁着胸骨,可老把式的胸口在起伏时,就像是一个突然被吹大,又突然瘪下去的气球,衣服几乎都要被撑裂。
仿佛他的胸骨早已裂开,吸气时,肺脏也肿胀到了难以想象的巨大体积。
灵韵驰来的速度并不算太快,我缩身向右一滚,便堪堪避开。
老把式似乎无法在短时间内催动第二次灵韵,一击不中,他也只是笔直地站立在那里,等待下一次动手的时机。
我一直紧盯着他,却发现他在停下动作的时候,身上的生气就会极速衰退,脸上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干枯蜡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棵立在沼岸上的枯树。
当时我的脑海中便浮现出四个字:行将就木。
老把式的肉身,怕是撑不了太久了,再回想刚才那股灵韵一沾到卢胜材,便急冲冲地朝卢胜材心脉里钻,我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老把式身上的灵韵想要寻找一个新的宿主!
看样子,老把式这是特意落入我们的圈套啊,他看似中计,其实只是想从我们这群人中,寻觅一个更健康的容器。
他才是有备而来,而我们这帮人,才是瓮中之鳖!
问题是这家伙身上的灵韵太厚,灵韵中包夹的阴气也是无穷无尽,我们根本奈何不了他。
再者他只是一个容器,就算破坏了他的肉身,到时候大股灵韵从他体内奔泻而出,我们也无法将灵韵镇压散。
如果说,脱离的肉身之后,灵韵的威力更强,游走的速度更快,为何这些灵韵不直接冲垮老把式的肉身呢?
我猜想,灵韵和容器之间,有可能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就算不是,强悍的灵韵似乎也需要由容器来控制,一旦容器被破坏,灵韵未必消散,但也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在式两次动手,都被我们成功避开。
师父似乎想到了接近老把式的方法,避开最后一道迎面而来的灵韵之后,便猛地加快步伐,朝着老把式急冲。
乔三爷和师父合作了几十年,两人间有着难以想象的默契,师父先拔腿向前冲,乔三爷紧接着也加快脚步,这一瞬间就冲到了我师父前面。
两人相隔着一个身位左右的距离,便同时改变脚下的频率,以相同的速度朝老把式压去。
他们两个的速度非常快,只眨眼间的功夫,便冲到了灵韵最为浓郁的区域,而此时他们与老把式之间的距离,只剩下最后三四米。
师父分三段凝练出三口念力,一口压在掌间,一口压住丹田,最后一口聚集在灵台之中。
虽说离师父有段距离,但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师父在凝练出这三口念力的同时,还操控着一股气息在经络间游走。
我立即反应过来,师父这是动用了画皮的手法,在体内绘制出了经络的纹路。
这是以己皮作彼皮的手法,画皮一经过施展,师父的体表就相当于附着了一层假皮,由于用画皮术做出来的假皮,可以从周遭环境中汲取生气和灵韵,这些新鲜的气场,不但可以为施术者提供保护,还能在短时间内淬炼施术者的念力。
以我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施展出如此精妙细腻的术,就算是师父那样的境界,施展起来似乎也有些费力。
此时我已能明显感觉出来,师父的脚步变得有些绵软。
假皮成型以后,师父又抬起一只手,拿掌心朝乔三爷背后一压,掌间的念力与画皮术引来的生气、灵韵便隔空灌注到乔三爷体内。
乔三爷身上也瞬间罩上了一层与师父一样的假皮。
这两张假皮就像是两副铠甲,挡住了从老把式体内倾泄出来的灵韵,让乔三爷和师父就像两把尖刀一样,急速扎穿灵韵场,刺到了老把式身前。
我心中不由地窃喜,从老把式刚才的举动来看,他大概由于肉身将毁,行止间动作缓慢,只要乔三爷和师父压到他面前,他怕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下一瞬,乔三爷便身形一闪,贴到了老把式面前,只见乔三爷身形闪动,却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直到三爷的身影停滞,他的两根铁指,已经压在了老把式的喉咙上。
就见老把式像全身过了电一样,疯狂颤抖数下。
我以为这是乔三爷点碎了他的命门,导致他马上就要殒命,而灵韵在此时机即将冲垮他的肉身,才让他这么剧烈地震颤起来。
可此时乔三爷却突然收手,并点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