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尸纵穿了整个牢房,而后又缓缓沿原路返回。
一直到那阵刺耳的撞击声消失,整个牢房再次归于死寂,云裳悄声对我说:“这地方太邪了。”
我在心里无奈地笑了笑,话说自打进了内海,我还没发现有什么地方是不邪性的,就连海市中人口最密集的区域,也是四处弥漫着浓浓邪气。
云裳凑在我耳边说了那么一句,而后就迅速跑开了,我心里觉奇,便跟了过来。
到了囚室的墙根处,云裳忽地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亮盈盈的玻璃瓶。
起初站在囚室门口朝里面张望的时候,我就看到这个角落里有一抹很乍眼的反光,但后来被邪尸弄出来的敲击声分了心,就没再关注这道反光。
细看云裳手里的瓶子,看起来应该是大号的试管,这种东西,应该是从郭侃的写字台上拿来的,这似乎也印证了我的想法,这里的囚徒,全都是郭侃的助手。
可问题是,谁会将这么个玩意儿时时带在身上?
我感觉试管里好像塞了什么东西,但由于光线太暗,也看不清那是什么,直到云裳无意间试管翻转过来的东西,我先是看到里头的东西滑落出来,接着又听到纸张在风力中颤抖的声音。
那一下我便立即反应过来,那应该是个字条,于是立即出手,一把抓住空中的落纸。
没错,确实是一个纸卷,体积很大,而且相当脆弱,俨然已经在这里放置多年了。
眼下光线过暗,也不便于打开手电,我便迅速从背包里摸出一个用来装冷光棒的塑料匣子,抛弃冷光棒,只留匣子,以便将纸卷收纳进去。
等到了光线比较充足的地方,再拿出来看也不迟。
随后我和云裳便从铁栅上的洞口翻出去,继续朝被黑暗笼罩的前方摸进。
走了很长时间,约莫得有十五分钟啊,才走到牢房的尽头,并不睡牢房特别长,只因有一段路我们走得非常慢,身后的吊灯只照亮了很小一片区域,从牢房尽头照来的光线更暗,几乎都无法将墙顶照亮,中间有很长一段路,我和云裳完全摸黑,能不能走之前全凭感觉。
那种盲人摸瞎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每走几步,都赶紧前方好像有个很硬的墙挡着,再不停下就要一头撞在上面,有时候又觉得脚掌前方有个大坑,不停脚就会陷进去,导致走走停停,速度非常缓慢。
此时挡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道四角微卷的铁门,门上开了一扇很小的窗户,其中透出非常弱的灯光。
隔着两三米,我都能闻到门板上传来的阵阵铁锈味儿。
云裳提醒我,门后压着尸气。
我点点头,小心凑到窗口前窥探,没想到刚把视线贴上去,就感觉眼前一暗,再定睛,就见那张铁青色的尸脸也凑在了窗口上。
即便有灯阵加持,可我和邪尸间的距离太近了,又几乎是脸贴着脸,它十有八九能看到我。
本来我是不想弄出动静来的,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迅速凝一口念力,顺着窗口将念力催了出去。
对面的邪尸看起来骇人,实际上周身尸气并不强,这一口念力催过去,直接将它体内的尸气摧散了七八成。
我没敢把事情做绝,给它留了两三成尸气,要不然等会它直接腐烂,那股强劲的味道可能会引来麻烦。
失去了绝大部分尸气,对面的邪尸似乎一下子就然瘫了,身子一软,昂头就朝后倒去,它这么大体积,这一下子砸在地上,激起的动静肯定相当大,我不敢迟疑,一把拉开铁门,接着一个箭步上前,狠狠抓住了邪尸的脖子,拼命将它拉住。
邪尸那巨大的身形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它身后究竟有什么,一时间也不敢妄动,只是一边奋力拉着它,一面竖起耳朵,聆听它身后的动静。
半饷,邪尸身后的大片空间一直保持着安静,没有半点多余的声音。
我这才一把将邪尸的身子拉斜,并用脚掌抵着它的胸口,让它缓缓栽倒在地。
在邪尸身后,是个非常干净的大空间,这里没有任何杂物,放眼望去,只有用马克砖铺过的墙壁,以及遍地整齐的瓷砖,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显得异常空旷。
眼见四下无人,我和云裳便快速将邪尸拖进了牢房里。
在拖动它的过程中,我发现这家伙的后腰处嵌着一个大铁圈,上面挂了很多钥匙。
当时我也就扫了这么一眼,没多想。
穿过这个空旷的大屋子后,视野一下子变得非常明亮,我稍微花了点时间,才适应被明光笼罩的视野。
我们刚才走过的大房间只有靠近牢房的一侧装了铁门,另一侧则是个拱形的门洞,门洞顶端压着用黑砖做成的遮沿,那玩意儿挡光能力非常强,以至于刚从门洞出来的时候,你根本意识不到前方的光非常明亮,只以为门外的亮光区只是一道颜色偏淡的墙面。
直到走出遮沿,明光才立时间刺入眼中,以至于光线变化的过程非常突兀,让人很难在短时间内适应过来。
等到瞳孔适应了光亮,我才迅速朝周遭扫视,发现此刻我和云裳身处于一条异常宽大的通道内,这条通道直上直下,沿围墙的位置修建了一条两米宽的巨大旋梯,每隔三四米,墙壁上就有一盏高瓦灯泡,从中放射出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我走到旋梯边缘看了一眼,发现这条旋梯下行深度非常深,即便灯光明亮,靠我的视力,也看不到它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