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气不算太强,即便我将这些饭菜下去,靠着经络中残留的念力也能迅速将其消解干净,云裳的念力也不弱,卢胜材有炉胆傍身,饭菜中的邪气同样无法对他们俩造成影响。
所以我也就没啰嗦,直接从篮子里拿出碗筷,招呼卢胜材坐下开吃。
刚吃没几口,云裳就凑了过来:“这些东西能吃么,每个菜里都有邪气。”
卢胜材刚把一块羊肉塞进嘴里,听云裳这么一说,当时就愣住了,也不知道该接着嚼肉,还是吐出来。
“你身上有炼妖炉的炉胆加持,邪气伤不了你,放心吃。”我先对卢胜材说这么一句,接着又问云裳:“你能看出这股邪气的性质吗?”
云裳点头道:“主要是怨气,另外还夹杂了阴气和戾气,只不过这些气场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稀释过,所以才这么弱。”
怨气、阴气、戾气,大半年前出现在山城的邪神,也有着类似的炁场。
难不成,在白义庄深处,也藏着一只邪神?
想到这儿,我心里顿时五味陈杂,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紧张是因为邪神着实难以对付,师父不在,靠我们几个肯定是斗不过的,兴奋就好理解了,如果这里真有邪神存在,我就有机会开启第二道灵觉。
当师父说,只要我开启了前四道灵觉,修为就能超越他的时候,我确实认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同时又无比期待,比师父的修为还高,那该是怎样一种天地任我行,会当临绝顶的体验?
云裳在我身边坐下,指着离她最远的一盘老虎菜说:“小师叔,我要吃那个。”
我说你吃就吃呗,自己又不是够不着。
云裳顿时就不说话了,拿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对着我。
我把那盘菜端到她跟前,她还是一脸的不高兴,直到我夹了一筷子老虎菜放在她碗里,她才开开心心地吃起来。
当时我心里就想了,我本来吃饭就慢,以后还要花时间喂这丫头,那一顿饭还不得吃个把小时啊?
正吃着饭,就听院子里传来“哐当”一声闷响,我们仨同时站起来,朝窗外张望。
就见对面的屋门被撞开了,那个身着中山装的年轻人疯疯癫癫地冲了出来,他似乎已失去了正常说话的能力,一边朝院门跟前跑,一边不停地张合嘴唇,看样子是想喊叫,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云裳小声对我说:“他的人魂几乎快被掏空了,人魂这么虚,肯定是没办法说话的。”
此时年轻人已经拼尽力气拉开了院门,歪歪斜斜地跑了出去。
又是一阵屋门被开启的声音,守院的老婆子从正房出来,一把扯开了门旁的黑布,这时我才看清楚,被黑布遮住的东西,是一口青铜打造的鬼头锣。
整口大锣厚重粗糙,锣面中央用阴刻的手法雕了张鬼面獠牙罗刹脸,在用来支撑锣鼓的中一根立柱上,还挂了一柄五尺长的金瓜锤。
老婆子颇显吃力地端起锤子,对着锣面就是一通猛砸。
每当鬼面锣被击中,院子里便回荡起一阵尖锐的震响,那声音如同午夜中的鬼哭,凄厉无比,其间还夹杂着让人心神不宁的嗡鸣。
等到老婆子将金瓜锤放下,就听客栈旁侧的胡同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没多久,年轻人就被王川和另外几个精壮汉子架进了院子。
王川的脾气应该不怎么好,此时年轻人的脸上又多了几片淤青,显然是挨了王川一顿拳脚。
老婆子远远冲王川嚷道:“别让他待在这儿了,带他去净堂,找几个人,把他给我看住咯。”
说完她就气闷闷地进了正房,王川让随行的汉子们将年轻人带走,之后又到我屋里来了一趟,一方面是给我们送洗刷用品,另一方面也是告诉我,明天一早他会带我们去净身,到时候可能会多来几个人,让我们别紧张,他们绝不会伤害我们。
王川走后,我不断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个年轻人从院子里逃出去的时候,浑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很强的求生意志,仿佛只要在这个院子里多待一会儿,他就会死。
这时我又想起老婆子先前对我们说的话,她曾特意嘱咐我们不要进厨房,还说那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难不成,那个年轻人在厨房里发现了什么,才变得如此紧张?
白义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偏偏只有他一门心思想逃出去,我猜想,这肯定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些庄民们不知道的秘密。
看样子,我确实该找个机会,去厨房探个究竟了,问题在于,我也不知道院子里的那间屋是厨房。
眼下还不是行动的时候,吃过饭以后,肯定还会有人来收拾碗筷,到时候来人发现屋子里没人,怕是要闹出事端的。
王川不但给我们带来了洗刷用的东西,还带来了一些换洗的衣服鞋袜,我检查过所有的牙刷和毛巾,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庄民自制的,牙刷上都嵌着野猪毛,毛巾也是用老手艺织成的粗布,衣服和鞋袜也是同种布料制成。
看来这确实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外面的东西流通不进来,好在物产丰富,足以让庄民自给自足。
卢胜材拿了一双新袜子,正慢条斯理地解开鞋带,看那意思是想换双净袜子。
我和云裳一看他脱鞋,立即如临大敌,赶紧催他先把脚洗了再说。
卢胜材闷声闷气地出了屋,走到正房窗前干嚎:“老太太,你们家水池在哪啊,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