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入小院,石元吉就闻到一股浑浊的恶臭,脖子上的黑手印竟然开始逐渐扩散,皮肤下的血管根根凸显。不得已,他抽回一柄片羽锥,握在手中将黑手印所在的皮肤滑开一道口子,不一会儿从伤口里冒出阵阵黑气,总算抑制了黑手印的扩散。
在前面带路的庙祝一改在外面低声下气畏首畏脚的样子,回过头来看着石元吉,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
“你们究竟搞什么名堂?”在石元吉的怒火下,十六柄片羽锥纷纷围住庙祝的首级,甚至有的已经扎进他的皮肉里。
庙祝被扎到后只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地说:“你身为扶桑的徒弟,为何要为凡人出头呢?我等皆是天选之人,早就超脱万物,那些凡人如同蝼蚁,是太虚中渣滓,是我等修行之养料。”
庙祝的微笑逐渐消失,变得怒目圆睁大义凛然:“我等本应团结一心,敬奉神明,以求长生,可你竟因为凡人的一纸告示就毁掉了供奉常羲大神的法阵,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渎神了么?”
石元吉忍着疼痛努力地笑出声:“你是说你侍奉的是常羲?那个法阵是你布置的么?不可能是你,你没有这个本事。”
“供奉强者有什么不对么?”庙祝听到石元吉的嘲讽,义正言辞地说道。“强者创造这个世间的一切,弱者只能被强者的庇护下才能生存下去。那些凡人愚昧弱小,理应贡献出自己的一切给强者,强者有什么义务必须保护弱者?”
石元吉苦笑,面前的这个庙祝已经魔怔了。他沉醉于脑海对于太虚的认知中不可自拔,看似慷慨陈词实则自言自语,就是不肯回答问题。
“说实话,我觉得你这人挺虚伪的,在县令面前点头哈腰,在我面前不卑不亢,不知道你在普通人面前是个什么样子,大概是颐指气使吆五喝六吧,哈哈。”
石元吉不想再浪费时间,他催动片羽锥紧紧地逼迫着庙祝:“我不想再跟你这种浑人交流,把你供奉的那个所谓的神交出来,我与他有笔账要算!”
由于石元吉轻视的态度,庙祝心中十分愤怒,他咬牙切齿地捏紧拳头咔嘣作响,却因为脑袋周围的片羽锥而不敢妄动。
“飞度,让他进来吧。”
一声威严的号令从小院深处传来,庙祝发狠地说道:“师父让你进去,让你的飞刀离我的脑袋远点!”
“带你的路就好,至于我要干什么,不用你管。”片羽锥依旧围着于飞度的脑袋寸步不离,庙祝只好忍气吞声,带石元吉走进去。
到了小院深处,景象大变,小院外尚属初春万物待兴,院内竟然是鸟语花香如夏天般。一名面向清秀的女子在小院的亭子中,赏花弄香顾影自怜,于飞度看见女子的身影竟有些痴了。
“师尊,我把他带来了。”庙祝恭敬地向女子参拜。
石元吉收回片羽锥,使其围绕自身护体。他定睛一看,这女子竟和那晚所见到的常羲神念一模一样,心中不由得犯恶心。
“徒儿,你下去吧。石公子,请到妾身这里来。”女子冷着脸命令于飞度退下,却魅惑地招呼石元吉到亭中,庙祝原本消散的愤怒再次升腾。他凶狠地看着石元吉,没想到石元吉竟怜悯地回望他。
石元吉悲悯地说:“兄台,我建议你下去念二十遍净心神咒,还有回头的机会,否则你真要万劫不覆了。”
庙祝冷哼一声,气愤地退了下去,看样子把石元吉的话当耳旁风了。
石元吉心中只有一声哀叹,眼看着一个人误入歧途,自己却无法挽回,这种无力感实在让他心里不舒服。
他右手持苏生,左手擎真武,十六柄片羽锥在身体周围飞翔巡视,死死地盯着亭中的女子。“你一个大男人,披着一副女人的皮囊,不难受么?”他对着女子喊道。
亭中女子咯咯地笑着,妩媚地说:“石公子哪里的话?你我昨晚相逢一场,不也是颇为投机么?对了,我留在你脖子上的毒胎还算舒服么?”
话音刚落,石元吉的脖子上就传来阵阵锥心刺骨的痛,疼得他冷汗直流跪倒在地,就连片羽锥也纷纷跌落。
女子逐渐褪去伪装,变成一幅腐烂苍白的活尸模样,连声音都变得粗糙阴沉。他的身上有着大面积的烧伤疤痕,很显然这是昨晚天奎玉的杰作。
“你为何坏我大阵?我最开始以为你也修行九幽诀,想要夺走大阵,可等我赶到乱葬岗时才发现,大阵已经被你毁了。后来我以为你是为了夺走那座赤色的须弥座,可是我找遍整个房间却没找到。”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身上有神的气息,我修行的是天神传下的法术,你我本应有着相同的理念。可我到现在也无法理解,你到底为什么破我的阵,你告诉我!”
“没什么,就是看你搞的那个大阵害了那么多人,觉得碍眼罢了,哈哈。”石元吉虽然疼到瘫坐在地上,脸上却显示出决绝的表情。
“害人?你我可是天选之人,那些凡人不过是我们成仙得道过程中的养料罢了,你还把他们当作同类?简直是笑话!我们早晚会和那些神平起平坐,他们才是我们的同类。”
石元吉冷笑一声:“你真的见过神么?竟然会产生了对他们的认同感,这才是笑话啊。”
他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费力地挺直腰板:“那些自私自利的家伙,真的和你这么说的?”
“你这愚夫,如此不识神迹,怪不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