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纳车内三个穿便装的人,都是这一世里“父亲”的生前同事,开车的是年轻一些的庄平秋,副驾驶座坐着的是年纪大一些的董志勇。
这两男一女三个人的年龄,都比这一世里的陈安宁要大得多。
倘若搁到2018年的话,庄平秋到时应该是五十岁出头,董志勇到时应该是六十岁左右,季婕到时应该也是六十岁左右。
那时候,虚岁四十一的陈安宁如果认识他们的话,喊庄平秋一声庄哥没问题,喊董志勇和季婕就应该是叔叔阿姨了。
但是现在,陈安宁的心理年龄都比他们目前的实际年龄要大,唉,真特么的郁闷。
“庄哥,董叔,季姐,好久不见啊。”
心里吐槽归吐槽,嘴上打招呼时,还是要热情礼貌客气一个都不能少的。
“哎,你这个小家伙现在也学会胡说八道了呗,凭什么我要比老董矮一辈?”
季婕说话间就推门下了车,说完还在陈安宁头上敲了一记。
“哎呦,季姐你轻一点,头都要被你打坏咯。”陈安宁装模作样呼痛躲让的同时,又嬉皮笑脸的辩解道:“董叔一看就是我叔叔辈的人啊,季姐你看起来就跟庄哥的小妹妹一样。”
“季姐,咱们谷方市公安系统里谁要是不服,谁敢说你不是我姐,我一个星期一封人民来信告死他!”
陈安宁腋下夹着小包,手里拿着乐百氏矿泉水瓶,站在车旁以一副义正辞严的腔调认真补充了一句。
看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三个人顿时都被逗乐了。
这时候,董志勇已经从副驾驶座离身推门下了车,庄平秋也挂了空挡拉好手刹推门下车,关上车门从车头前绕了走过来。
“你个小讨债鬼,才半年不见就油嘴滑舌得不得了呗?”董志勇乐呵呵的也抬手在陈安宁脑袋上拍了一下。
季婕还下意识的整了整衣服,特意走到前排车门那,对着外后视镜仔细瞧了瞧,一边照着镜子一边问道:“老董,我真有这么年轻啊?”
“是啊,我也早就想说了,以后你就应该跟小宁一样也喊我董叔。”董志勇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做你的梦哦。”季婕立刻啐骂了一声,她转过身来又把陈安宁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一脸促狭的问了一句,“你个细怂,今天怎么穿得人模狗样跟个新郎官似的?”
陈安宁立刻解释说是昨天已经来报名要考c照了,今天是第一天过来上车学习,所以要穿得正式隆重一点嘛。
边说边拉开手包的拉链,取出了软壳中华,给董志勇和庄平秋一人发了红塔山已经在吃饭的时候就散完了。
“哎呦喂,软中华呗,我说你个小家伙,现在谱子够大啊。”庄平秋接过烟的时候,笑骂戏谑了一句。
“唉,买来孝敬驾校领导和师傅的,我自己又不抽。”
陈安宁讪讪答道,便将整包烟顺手递给董志勇:“董叔,喏,还有大半包,借花献佛就孝敬您老人家了。”
“嘛的,本来我还不想跟你这个细怂客气的,听到你这一句老人家,我都要着气了,你自己留着继续孝敬师傅吧。”
董志勇把陈安宁的手给推回去了,当然也不是真生气,玩笑话而已。
“哈哈,不会说话了吧?”庄平秋掏出打火机给董志勇和他自己点上火,也不甘人后的在陈安宁脑袋了敲了一记。
嘛的,从昨天到现在已经被人敲过好几次头,陈安宁都要郁闷死了。
“庄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出差啊?”
陈安宁看后排座位上,有两个人造革拎包和一个双肩包摞在一起,便随口问了一句。
“去毗陵。”庄平秋答得很干脆。
陈安宁灵机一动,问道:“经过毗陵市区吗?”
“嗯,我们现在就是要去毗陵市里啊。”季婕答了一句,她又说道,“小宁,你也去毗陵市里?那跟我们走啊。”
不待陈安宁说话,董志勇就纳闷道:“讨债鬼,你不是要学车子的吗?”
“哦,我已经跟师傅讲过明天下午再来学车的,本来我是要坐24路去火车站,然后买一张火车票去毗陵的。以前有个毗陵市一,去年他考的是震旦大学,他今天过二十岁生日办酒,之前就往家里打过好几次电话,让我今天晚上一定要赶到毗陵市里去吃生日酒。”
1994年这个时候,社会上依旧还在流行交笔友呢,陈安宁这满嘴大瞎话张口就来,编造得毫无心理压力。
一说是震旦大学这种名校,董志勇他们三人肯定不会认为陈安宁是去毗陵见什么不学好的人。
而且直接点出,就免去了他们会问这个笔友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的麻烦。
唉,跟他们这些刑警说话打交道,每一个字都要斟酌慎言啊。
如果命中注定,这一时空的江南省7位数体彩明天晚上还是开出那注号码,那就把中奖的荣耀与喜悦送给毗陵人民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陈安宁觉得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不论在谷方市区哪一个彩票点投注,万一碰巧被这一时空的熟人瞧见,总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须知不论时空怎么转换,搁哪都是从来不患寡只患不均的。
再说了,自己还是一个学生,让人知道身负巨款总是麻烦事,至于万一真的中了巨奖,那就到时候再说,反正先让光荣属于毗陵人民吧。
即使明天晚上毗陵又中出了特等巨奖,董志勇他们三人应该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除非他们后来知道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