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他给我把绳子剪开了!”小螃蟹舒展着蟹爪,兴奋地对母蟹说,满怀期待地准备和自己的妈妈团聚,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明奕单独放到了另一个盆里。
“妈妈,为什么我没有和你放在一起?”小螃蟹疑惑地问。
母蟹和公蟹对眼前这个人奇怪的举动也觉得出乎意料,它们深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滚烫的蒸锅,早已做好了生死离别的准备,但偏偏此时自己的孩子被单独隔离,弄得它们疑惑重重,不知这人搞什么名堂。
“宝贝,等一下,等一下我就去找你。”母蟹安慰着自己的孩子,然而被五花大绑的她很明白这句话的苍白无力。
“好了吗?用不用我帮你?”李晓玲已经处理完了她那箱螃蟹,拿着盆到明奕身边。
“不用,已经好了。”明奕把盛着七只螃蟹的铝盆放到灶台上,李晓玲注意到那只单独放在小盆里的小螃蟹,问:“那只怎么没放在一起?”
“姐,那只给我留着,我有用。”明奕对李晓玲轻声说。
“你要螃蟹干啥?”李晓玲奇怪地问。
“仙人自由妙用。”明奕说,“这些也够吃了,我留一只一会儿带走。”
李晓玲虽然觉得明奕莫名其妙,但只是一只螃蟹而已,既然弟弟要自己留下,她也没理由不答应。于是她不再多问,忙着制备蒸螃蟹用的调料。
明奕则把那只小螃蟹放到外面客厅的茶几上,免得一会儿清蒸它的父母的时候被它听到。
“蒸的时候别忘了用啤酒。”唐建国修剪完盆栽,走进厨房对李晓玲说。
“你又不做,还瞎指挥。”李晓玲哼了一声说。
“你懂什么,那样好吃。”唐建国说着从橱柜中拿出一瓶鲜啤,倒在锅里,开火煮起来。他转头看到明奕和李晓玲擦洗过的螃蟹,垂涎欲滴地说:“这螃蟹个头真肥。”
“你出去,别在这捣乱。”李晓玲说唐建国。
过会儿啤酒煮热了,明奕便把螃蟹一只一只的往锅里放。
螃蟹们意识到自己已将入锅,但也无力挣扎,只能任人摆布,刚刚在箱子里一言不发的螃蟹们,此时开始有点躁动了。
“大丈夫无谓生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一直螃蟹自言自语着,似乎在自我安慰。
“就是,大不了一死!来年又是一条好蟹。”螃蟹们互相鼓劲。
“呜呜呜……”终于还是有螃蟹顶不住压力,哭了起来。“我想回家……”
“别哭,别怕。”一只螃蟹鼓励着大家,“不疼的,我们螃蟹最幸运的,就是没有痛觉,所以,即使是在锅里,我们也会没有痛苦地离开……”
说着,这只螃蟹自己也哽咽起来。
“我的命真苦啊!”忽然一直螃蟹迸发出响亮的哭声:“本来就在家附近,吃着小虾米,唱着歌,忽然就被丝网捞起来了!我招谁惹谁!……可怜我的爱妻,此刻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
悲伤的情绪在蟹群中决堤,螃蟹们似乎都被气氛所感染,哽咽的哭声渐渐蔓延,负面情绪持续发酵,锅里的螃蟹们变得分外紧张。
明奕很无奈,吃顿螃蟹,还要遭受这种折磨,我才是招谁惹谁了?
“谁还没有老婆!我的老婆也还在家等我,老婆,我爱你!我不该找外遇,我对不起你!”另一只螃蟹在临死前说出了一件似乎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大家都开始纷纷怀念家人,这使刚刚那一对螃蟹夫妇稍感安慰,至少,它们可以在生命的最后相互陪伴,相互取暖!
明奕把这对螃蟹夫妇放在一起,让它们尽量挨得近一些。
“咱们的孩子到底被拿到哪里去了?”母蟹焦虑地问。
“我怎么知道。但是我猜,是不是被养起来了?”公蟹说。
“真的吗?”母蟹担心中带着几分期望,“你是说眼前这个人救了它?”
“但愿是吧!”公蟹长出一口气说。
“放心吧,它不会死的,我会把它放了的。”明奕感觉这些螃蟹们呼天抢地的实在是搅乱心情,便对这对螃蟹夫妇说出了实情。
锅里的螃蟹们顿时鸦雀无声,齐刷刷的盯着明奕,螃蟹夫妇更是瞠目结舌。
见他们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明奕又说了一句:“放心吧,我会让你们没有痛苦的死去。”
螃蟹们都意识到这个人正在和它们说话,忽然反应了过来,纷纷叫到:
“大侠!能否也救我一命!”
“大侠,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求你放我一马,来生做牛做马,任你宰割!”
“好人一生平安,我愿意伺候你一生一世!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
明奕自然不能把这些螃蟹都放了,救下那一只小螃蟹已经仁至义尽,再不能没有限度地行妇人之仁。
“你们别说了。走向餐桌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归宿。”明奕打断螃蟹们的话,说:“弱肉强食是自然规律,我们吃你们,你们也要吃小鱼小虾,无所谓残忍与否。天道自然,自有规律,你是别人的天敌,也是别人的食物;吃掉其他生物,是自身的成长,成为别人的食物,是生命的连结。只有在生命不断地循环往复之间,才生出这样的自然,这样的世界,才有你有我,对不对?”
众螃蟹听了明奕的话,纷纷感觉遇到了一个傻逼。
“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锅里试试?”
“我保证让你没有痛苦地离开!”
但是无畏的谩骂毕竟也不能让它们逃脱被蒸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