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不大,红烛所在的架子占据了大半边。架子后面靠着墙,足有一人多高。
两侧石壁上无规则地镶嵌着一些粗糙的黑色半圆形岩石,一直延伸到天花板。
朝上倒置的漏斗状天花板上,一排镶嵌的梯子朝中间盘旋而上,深入正中间黑色的圆孔。
圆孔的直径大约两尺,烛光到了那里弱了不少,里面漆黑模糊一片,看不清。
身后的门窗没有遮挡物,窗沿和门角有些发黑。
严飞朝外看过去,石子路上的碎石有了动静,光线照耀处扭曲得十分厉害。
他朝外一探头,一阵劲风贴着他的面门打在窗棱上,留下了三道白色的抓痕。
石屋的阴影就在门前一尺距离,若这些东西进了屋,藏在阴影下,想要发现它们就更难了。
不过,它们好像对这石屋有些畏惧,抓挠过后,并没有冲进来。
走到屋子正中央,严飞侧身往后退了几步,一边警惕门口,一边警惕着这缓缓流淌的液体。
透明清亮的液体绕过手腕粗的红烛,滴落到砖石铺就的地板上,沿着缝隙朝前延伸、汇集。
汩汩清流,映衬着满屋子的红色,仿佛流淌的鲜血。
严飞后退几步,清流在距离他两三米远时分成了两股,一左一右朝两侧分散开来。
红烛照射的地方,地面的砖缝一点点被填满,像蝴蝶展翅。
怎么看,严飞进入这间石屋,就像是进了一个死胡同。屋外堵满了透明生物,石屋内只有天花板上有个看起来像是出口的地方。但严飞总觉得不对劲,因为他跌落进来时,落地的动静不小,却听到了回音,不是从上方传来的,而是从红烛所在的地方。
一般来说,人的耳朵能够听到回音,若非特殊原因,那就说明这排架子后面,一定有一个至少17米长的空间或者通道。
怎么看,这些红烛和架子都不像是虚幻出来迷惑人的,那么他听到回声,到底是因为架子的缘故还是其他,有待验证。
瓷碗里溢出的液体流淌速度不快,不如水一般稀释,也不像蜂蜜一样粘稠,顺着缝隙流淌,寂静无声,不多时,已将两侧的砖缝全部填满,往中间蔓延。
未知的东西,严飞向来是不会轻易触碰的。
他靠近门口,指尖冒出一小团鬼火,朝前抛去。
火光在半空中熄灭,门廊上留下了浅浅的印记,它们还是不敢进来。
围而不攻,必有蹊跷。
严飞拉出一道极细的火焰,钓鱼般朝外甩去。
前半截被吸食,门内的则完好无损。
他的东西,怎么能平白喂食了这些想要他命的生物?
一张大网从上方罩下来,网住了便往屋内拖。
网里的东西不停挣扎,严飞索性直接将它们丢进了屋侧已连成一片的液体里。
身体触及到这些清液,透明生物如同踩到了钢针一般,四处乱窜。
严飞已趁机用鬼筋将门窗覆盖,哪怕它们再厉害,也别想从这里逃出去。
有几只从液体里跳了出来,直接朝严飞奔来,脚上沾着的清液落在石砖上,一步一个脚印,里面似乎有血。
严飞迅速跃起,如同壁虎一般趴在了石壁上,迅速朝上爬到了天花板边缘。
这些生物不敢靠近墙壁,在中间的石砖上团团转,地上的血痕也越来越多。
轻微的风从上方吹下来,淡淡的松香味儿夹杂在其间。
烛火微微晃动,黯淡一瞬。
清液的流动速度骤然加快,不过须臾,便将地面上唯一还没有覆盖的地方淹没。
那些生物仿佛被踩中了痛脚,有的狠命朝门外冲,又被严飞的鬼筋网给反弹了回来,有的往石壁上蹿,企图同严飞一样爬到石壁上躲避。但它们的脚上都是利爪,根本抓不住凸起的岩石,纷纷掉落下去。还有的直接往红烛所在的架子上爬,撞翻了几颗蜡烛。
烛泪倾斜,滴落进清液中。烛火恍惚一阵,一张扭曲的面庞从火光中钻出,一口将爬上烛台的生物吞了进去。那是张斜眼歪嘴、五官错位的脸,该是眼的地方长着耳朵,该是鼻子的地方长着嘴,该是后脑勺的地方长着眼睛,脑袋上粗下细,像是从红烛里面使劲钻出来的一样。
吞了只生物,那张弯曲的脸立时鼓胀起来,随着它咀嚼的动作随意变化着。
其余倒伏的蜡烛里也钻出了各种恐怖的脸,它们没有吃到东西,便将目光放在清液中到处乱窜的透明生物身上。
清液的流动速度骤然加快,那些胡乱跑动的渐渐放慢速度,仔细看去,这些液体竟如活物一般爬上了那些生物的腿脚,还在往上蔓延。
当它们的整具身体都被清液包裹后,严飞勉强能辨别出这些生物的样子。
那是些高度仅超过膝盖的生物,身体瘦长,四肢皆有锋利的爪子,脑袋和身躯差不多大小,嘴巴上下颌分别长了两颗尖牙,往外突出。尾巴短而细,貌似还有两只退化的翅膀,同身体不成比例。
若非要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大约可以叫它变异蝙蝠怪。
绑在严飞腰间的这只,比下面的要小一半,大约是只幼崽。
若它们是因为紧张幼崽才来追击,也不是说不通。但是,一只幼崽敢招惹金眼,还让他束手无策,又有些说不通。说不定,他抓的这只,很可能对这些生物十分重要。
既然如此,他就更没有理由将它放回,或者杀死。留着,说不定有大用。
思索间,架子上完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