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笑了,越笑越大声,喘息间伴随着猛烈的咳嗽,胸腔振荡,听起来似乎内脏都快被他给咳出来了。
黑血沾在细沙上,以极慢的速度,一点点失去颜色,最终消失不见。
周围飞溅的小滴红色,也都不见了踪影。
脚底的凉意愈盛,冷飕飕的,如同站在冰川上。
严飞回头,看向蕫心的手,和她的脚底。
“怎……怎么了?”
蕫心没有过去,她怕中年人,严飞的目光也让她很不安。
严飞目光闪了闪,转过身,走到黑血所在地,蹲下去,将细沙扒开。极细的黑色颗粒,正在缓慢地朝沙子底下渗入。
“小子,今日我受了内伤,就不和你计较了。这地方诡异,不如我们合作一把,怎么样?”
中年人笑够了,坐在沙子上调息。
他的调息,并非打坐,而是拍打身上的穴位,激发自身的潜能,让体内的能量在身体各处游走,修复内伤。
但,他拍打几下之后,身体不仅没有恢复,脸色反而更差了,索性停下来,一会看看严飞,一会又看看蕫心。
蕫心立刻跑到严飞身侧,隔断了中年人的视线。
中年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有那么可怕么?在这丫头面前,他可从来都是和蔼可亲的,这辈子都没对其他人这么“和蔼可亲”过。
“丫头,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么?好歹我也救过你,不用你说感谢,那也不用把我当坏人。你这举动,很伤人心,知道么?”
蕫心脸上微热,“你……你救我,就没安好心!”
“话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他们给抓走了,现在能不能站在这里,都还是未知数。我也不要求别的,来,过来扶我一把。”
中年人说话的语气,就好像蕫心是他大侄女,熟稔又不客气。
蕫心将求助的目光放在严飞身上,期望他能说点什么,给她解围。
严飞将细沙放在掌心,仔细观察着,心神被这些黄沙吸引。
这些沙子,似乎比他进来时更细了。
仅这一处变细了,还是所有的都在变化?
严飞伸手,朝下面挖了一尺深,捧出一把沙子观察。
至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放在蕫心身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丫头,快点,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中年人再次催促道。
蕫心苦着一张脸,看了看严飞,见他还是没反应,便咬了咬唇,站起身来,慢慢朝中年人走去,“你说的,扶你一把,就算两清。”
中年人摇头,“真是人心不古,我又不是碰瓷的,扶我一下,还能赖上你?”
蕫心俏脸一红,来到中年人旁边,双手扶住他胳膊,用力往上拉。因为用劲,脸憋得通红。
“你使力啊!”
蕫心可是用了八分力,可中年人就像是钉在沙子上一样,怎么都拔不动。
这人,该不会耍着她玩吧?
再次用力,中年人还是纹丝不动。
蕫心索性一把将他的胳膊甩开,后退一步,有些气恼道,“我扶了,是你自己不起来,不怪我。”
中年人叹口气,道:“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可怜我身受重伤,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哎!”
蕫心上前,将中年人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道:“最后一次,再不起来,我可就不管了。”
中年人笑了,“这才像话,咱们一起使劲。”
蕫心使劲站起来,中年人双腿用力,刚起来一点,又倒了下去,差点让蕫心扑到他怀里去。
“你、你你,无耻!”
蕫心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离他三丈远。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差点被一个中年人吃豆腐,还以为他是个正经人。
中年人哈哈大笑,扯着脸上的伤沁出了血,“这么荒凉的地方,不给自己找点乐子,岂不是得闷死?”
蕫心气得直跺脚,脸红到了脖子根。
“丫头,你抹的什么香水?还挺好闻的。”
“流氓!”
蕫心恨得牙根痒痒,抓起沙子,便朝中年人身上扔去。
她抹什么香水了?
她从来不抹香水!
沙子在严飞的掌心慢慢变少,最后只剩薄薄的一层,紧紧贴在皮肤上。一口气吹过去,沙子不仅没被吹掉,反而贴得更紧了。
“不好!”
严飞双手用力,将掌心拍干净,看向了脚下。
不知何时,一层薄薄的细沙已经将他的鞋面覆盖。
“别扬沙,快走!”
快速跑动,将鞋面的沙子抖落,严飞朝蕫心跑过去,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将她拉离。
蕫心的沙子还在手里握着,第一把还没扔出去,就被严飞抓住了。
她惊愕回头,“怎么了?”
严飞看着她的手,神色严肃,“扔了!”
“干什么?他非礼我!”蕫心很不甘心,又气恼严飞帮那个中年人。
“他没机会。”
“你什么意思?”蕫心眼眶红了,“他骗了我,为什么不让我……”
严飞扭头,示意她自己看。
中年人还在沙子里坐着,但他身上,有一层薄薄的细沙在缓慢地朝上延伸,就像裹了一层皮肤。
“啊!”蕫心见状,连忙将手里的沙子扔掉,同时不断地跺脚拍手,生怕自己身上也沾染这种东西,“那是什么?”
严飞摇头,他也不清楚。
温度下降后,这些沙子起了变化。
从上面掉落时,这些沙子还有些硌人,可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