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德见杨淩虽然年轻,但是气度不凡,不由得暗中点头,觉得这一次迢迢数百里,很可能没有白来。
盛一德心中有事,很快就推酒足饭饱,希望和杨淩换个房间饮茶,让年轻人继续饮酒。
杨淩明白盛一德意思,换了一个僻静雅座。
伙计送上茶退了出去,盛一德才拱手低声道:“杨淩杨寨主,几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执掌武院大败叛军,如今盘踞清风寨睥睨四方,老朽真是佩服!”
“把我底细都知道了?这人是谁?”杨淩仔细回想,也想不出什么时候见过盛一德。不由得满是讶异,问道:“老先生怎么识得杨淩?”
盛一德道:“如果不识得杨寨主,怎会随便赶到新襄?老朽可不是少年,受不得鞍马劳顿之苦了。”见杨淩还在懵懂,就笑呵呵道:“当年我也随巡抚张泽大人去了大通寺,亲眼见你大展神威战败少林高僧。如今你虽然长大了,然则模样大体未改。你也休要提防老朽,老朽提一人你就明白。”
“哪位?”杨淩来了好奇心。除了身边人,谁这么了解自己?
盛一德道:“老朽的亲外甥潘生云,这人可就认得了吧?呵呵呵......”
“那您是......”
“我是他的舅舅,这一次就是受他指点。只不过他不愿意穿针引线,不得已还是经过杨贵另外绕了一圈。”
杨淩这才放下心来。潘生云这人圆滑世故,利益攸关绝不敢随便拆穿自己的身份。想来也是怕犯了自己忌讳自己着恼,才不敢直接出面。
杨淩问道:“不知您找子所为何事?”
盛一德正色道:“我来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您的生意如日中,找我合作可就玩笑了吧?”
盛一德能跟着巡抚屁.股后头转的人物,官面上有什么摆不平的?至于江湖上还有潘生云这样玲珑人物,杨淩想不出盛一德找他有什么意义。
盛一德端起茶杯,用杯盖荡着茶叶,看似在喝茶,实则在想辞。杨淩何等眼神,却发现盛一德滴水未饮。
终于盛一德放下茶杯叹口气道:“诶,家丑不可外扬,老朽就和你实了吧。”
这回轮到杨淩品茶了,不过他是真的喝。他有自己的生意,盛一德有求于他的事情潘生云都解决不了,必然很麻烦,趟这趟浑水未必有什么好处。
盛一德见杨淩老神在在,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终于端正了态度,对杨淩道:“晋省做粮食生意的第一大家是范家。范家是书香门第,祖上曾做过三品京官,门人故旧遍下。就是当今家主范丞,也是举人出身。范丞的长子在鲁省做五品官,家族里六品七品官也多樱所以范家在官面上无往而不利,利润最丰厚的向后金、漠南走私粮食的生意,几乎一直被范家垄断。”
嗬,这范家就是标准里通外国的汉奸啊。杨淩咂咂嘴晃晃头,晋省干走私的多了,今刚见了一个王家,自己现在可没能力限制边贸。
盛一德见杨淩还是一脸淡然,就继续道:“粮食生意看着利薄,可是过码大,周转快,利润还是很高。我盛家祖上原是江湖豪客,没有读书的根基,后世子孙虽然经商的多,可是归根结蒂混江湖的也多。所以潘生云是我嫡亲外甥,做了三好会会首也不足为奇。”
杨淩不想听下去了,直接问道:“我不是听故事来的,您也忙我也忙,您还是捞干的吧。”
盛一德苦笑一下道:“盛家如今面临劫难,却和杨寨主有关。”
这话杨淩就不爱听了,自己专心务农,什么时候变成瘟疫使者了?
见杨淩脸色不好,盛一德赶紧解释道:“您知道忠义会会首元泰被您手下杀了吧?忠义会没有树倒猢狲散,而是被平时关系最好的同袍会兼并了。同袍会本就是晋省大会,兼并忠义会后,一跃就成占了晋省半壁江山的第一会。会首盛一峰是我族弟,当年他和我争族长未成,愤而组建了同袍会。现在杨寨主明白了吧?”
杨淩皱眉道:“不就是兼并重组嘛,就这么十半月的事情,你那族弟不至于势力大了就向你下手吧?”
盛一德叹口气道:“同袍会早就想向我下手,只是碍于三好会鼎力支持我,才不能轻举妄动。后来同袍会势大,潘生云不得不舍了爱女,拉拢云水寨做臂助,才求得一时平稳。如今两会合并,潘生云再无制衡同袍会的力量,就是他自己恐怕也自身难保。”
“不是还有云水寨?”杨淩问道。
“云水寨势力局限在晋东,更何况云水寨如今真正当家的是高胜,看不上生云,根本不会出死力助他。”
“这样啊。”杨淩摩挲着下颌,审视着盛一德,“你多年经商,总有后路。为什么要求到我?”
盛一德道:“盛家出身江湖,家族里的人从不反对江湖手段。这就让盛一峰有了可乘之机。更何况一般势力治不住同袍会,就算有能治住同袍会的恐怕还想谋夺盛家产业。只有清风寨是君子寨。”
杨淩一愣。清风寨做事很霸道,这老头糊涂了吧?怎么清风寨是君子寨?
盛一德见杨淩质疑,就解释道:“清风寨在武义县盛和米行买了两万两银子的米,没有借势压价,也没有一两银子的赖账,如此仁义,我不相信清风寨还能相信谁?更何况放眼晋省江湖,又哪有势力能对付得了同袍会?”
杨淩伸手一拦道:“停,这高帽我不喜欢。你就你的打算,我看在老潘面子上,能帮就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