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裕王领着她去了汤池,出浴之后,见自己的脏衣裳旁,有一套叠地整整齐齐,洁白的女子衣裙。隔着屏风,裕王在外喊:“干净的衣衫给你放在这儿了,不嫌弃的话就请换上吧。”
若冲双手捧起衣衫来,一股淡淡的香味袭入鼻中,她猜不出这是什么香,只觉得异常好闻。她换上衣衫,这样昂贵的丝绸服饰是她从未穿过的,丝滑柔软细腻,精致的牡丹刺绣图案。这种衣裳按着规距,应该王公贵族才有资格穿戴的,她对这些不甚清楚,也不晓得是什么品级才能穿这种材质的丝稠。
如今这样好看的衣裳的衣裳摆在面前,她倒是情愿顶着罪责穿上一次。
“王爷你看,很合身。”
若冲顶着湿发,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微微泛红的脸颊,在月光的映衬下美丽妩媚,裕王缓缓站起身来,走向若冲。裕王走近后,他突然止步,先是含情脉脉,而后一脸萧然,蝉衣一袭余香在,睹物怀人。
“好看。”他生硬地说了声。
若冲并未留意裕王的变化,心中暗自欢喜:“当真好看吗?”
若冲满脸稚嫩清纯的笑容,裕王柔声回答他:“当然,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干嘛要问呢?”
若冲眨着眼睛问:“我真的好看吗?”
裕王浅笑不语,转身去捡枯树枝。
篝火旁,裕王坐在若冲身后,看着若冲烘干头发,抱怨说:“头发都湿了,几时才能睡下?”
若冲本来也知道洗了头发要很晚才能睡,可坐在药炉边仔细观察裕王的做菜时的举动,倒是与她那有洁癖的若屈师兄有几分相似,若冲便想他是有洁癖的。闻着自己全身上下被熏得都是一股子中药味,若冲自己也恐裕王嫌弃她,只好将头发洗了。
“王爷,你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衣衫,还是这么好看的?”若冲打岔问道。
若冲觉得身上的衣衫很合身,才这样问的。裕王也不愿提及裕王妃,只说道:“以前有个人放在这里的,忘了带走了。”
若冲阴阳怪气儿地问:“是不是常有女人来这里?看来您这别院是用来养小妖精。”
“那你说自己是小妖精了?”裕王只是顺着若冲的话随口一说罢了。若冲却有几分当真,一本正经地:“我是道士,是驱妖的。”
若冲乜他一眼,等到若冲头发烘干,她挽在头顶,和裕王说了告辞,便回去了。
等得若冲走了,裕王才进汤泉中,躺在泉中,长呼一口气,他闭上眼来,努力回忆自己和王妃在长恨院的一点一滴,却发现能回忆起来的越来越少,不知不觉哼唱起来:
“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
裁作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裕王遥望圆月,将自己的脸没入水中,这些年裕王夫妇之间的从起初的此生不渝已渐如枯井之水。
若冲回到房中,很快便睡着了,今日走了很久的路,还在病中喝了安神的药,自然入睡很快。梦中,她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衣衫,在一间恍如仙境,墙壁上画满了仙女的地方跳舞,她去追仙女,脚下一滑,惊醒过来。
醒后的若冲独自沉思这些天所经历的种种,直到浮想联翩,更是难以入眠。
另一头,裕王躺在床上,点着灯,睹物思人,物是人非之感浓。
此时,勤伯突然敲门,道:“王爷,他们到了。”
裕王掀起被子下床,出门来。裕王这间房屋逾制,不敢让内卫的人进来看见。
黑衣蒙面的内卫跪地行礼问安。裕王的思绪拉回现实中来,内卫遍布全国各地,即使他不将她带回去,还是会有人将她带回去的。
“你们找得真快。”裕王道。
黑衣蒙面人那尖细柔和的嗓音,此人便是李麟。
“不知道裕王爷何时回京?”
“道长病了,病得很厉害,回去也不能做事。”裕王回道。
“宫里急得很呢,趁着太子不在,上头才好动手呢,若冲失踪的消息,咱家和老祖宗可是捂着呢,东皇宫那边还一点儿不晓得,可也不能捂太久,出了事对谁都不好。”
“多谢公公!”
“这些话便不消说了,都是为宫里办事的,裕王爷接下来要怎么办,咱家好去安排。”
“先修养几日吧,她病着也不便行动。”
李麟嘿嘿笑,道:“那只好辛苦王爷了。”
送走内卫,裕王躺在大床上,闭眼修养。若冲却书房里听到了院子里的谈话,她攀书房在窗口侧耳偷听,瞧瞧偷看着,见勤伯打着灯笼,一群黑衣人在院中,听到李麟的声音,裕王的话语。
若冲回到床上躺好,接着睡,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天微微亮,裕王便起身来给若冲熬药,别院的勤伯也早起来给二位主人做早饭,裕王问了句:“勤伯,今早吃什么?”
“王爷不是最爱吃素菜包吗?老奴这就要做馅儿。”裕王想起若冲说她爱吃肉,不自觉地说道:“今日做肉包子吧,若冲道长爱吃肉。”
老伯为难:“王爷不是不吃肉包吗?”
“先做肉包,待会有空再做素的,她病着,又是客人,咱们得紧着她不是?”裕王说道。
“王爷,昨儿听李麟公公说了,她不过是一枚皇上的棋子,您何必如此上心呢?”
“本王就是觉得那孩子挺可怜的。”
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