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瓦凡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
“终于醒了?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中午呢!”
寝室长尚初嘻笑道。
尚初是个端庄的男孩儿,个头过了一米七五,在这一整层楼里,他都算是高个儿了。
端庄是形容女孩儿的,但用在他身上,却很契合他那端正庄重的气质。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如同典范一般,坐如钟,站如松,非常的有古时候年轻人的骨气样儿。
难得的是,尚初表里如一,做事端方公正,对人友善但不轻易示好,很有规范,对学业也是极为认真,简直就是整层楼、整个班里的标杆,就算年级里,恐怕也难找出三个能比他还高的标杆来,做个寝室长,对他来说直接就是埋没人才。
意外地,他竟然不像别的典范一样去系里校里竞争干部,连班长和班团支书等班干都不参与竞选,只愿做个默默无闻的寝室长,不过,随着班里活动的开展,同学们相互间交往增多后对彼此的了解,尚初竟然,但也毫不意外地,成了班里民意几乎要盖过班长的无冕之王。
如果说秦瓦凡对白榆是兄弟般的信任,那么他对自己的寝室长尚初则是难得的尊敬,由衷的。
“唔,嘿嘿,昨晚踢完球,也没喝多少,头就晕晕乎乎的。”
秦瓦凡拍了拍额头,晃动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在牙缸的水面上飘了一下,笑了笑。喝了酒就睡得早,精神也还好。看来,凡事都是有利有弊呢。
“秦瓦,下周有一个科目要考试了,你知道是哪科吧?”
见他起来了,也从书页里抬头的白榆补了一句。
“知道知道。”
秦瓦凡就着泡沫把着他那把硬毛牙刷在还算齐整的牙齿里来回拉动,含糊地回答,心里忍不住在怨怪自己这位专门找麻烦的兄弟,当着寝室长的面提考试,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大家都知道寝室长不仅仅要管他们的卫生,还要管他们的学习和成绩。他平日里没少旷过课,寝室长找过他很多次,最后的结果就是考试不能挂科。可是,网上不都这么流传,说考试不挂科,能算上过大学吗?
但他答应过寝室长的,不敢不做到,他秦瓦凡在滨城师大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白蒹葭和寝室长尚初。哎,若说怕白蒹葭是因为爱,那么怕他的寝室长尚初,却又是为何?这个问题实实在在超出了他的智商兼情商,他不明白。
果然,寝室长也来了一句敲打:
“秦瓦,要及格哦!”
话里话外,意蕴深远。秦瓦凡知道,寝室里还没出现过挂科的,如果被他打破了纪录,这个千古罪人,他就做定了,到时候,寝室长恐怕就有能力让他成为班里的过街老鼠,一到考前考后,就人人喊打,让他不得安生了。为了少麻烦,他还是要乖乖地收心,将眼下这门考试对付过去。
但他坐在寝室里,手里沾了口水清点百元大钞一样连续不断地翻着书页,那些黑芝麻的字却像一团团勤奋的黑蚂蚁忙着搬家搬粮食一样在他眼前停不下来,一个字也看不入。
耐了会性子,不但黑蚂蚁爬不入他的眼,连屁股也像坐在正在微醺着的木炭一般挪来挪去,怎么也坐不住了。
他们班周四上午没课,其余三个同学,平时爱打游戏,但为了不辜负寝室长,不损坏他们寝室501从不挂科的荣誉,都主动地远离书桌上的电脑,结伴去了图书馆查资料了,不管人家是在阅览室里人工翻书,还是最后去了机房在电脑上一边外挂游戏一边用鼠标点击资料页,都还是以行动表示在努力了。
秦瓦凡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做那个打破纪录的人,但他的心里,一直落在白蒹葭要去广州见她那男友的事上,纠缠不休,闹得他屁股底下的那团火滚到了胸腔里,熊熊焚心了。
如果她决定要去,那么周五下午她就会坐夜车走,搞不好现在就在买票了。他更坐不住了,全身都跟蚂蚁咬一样难受起来。
“你怎么了?心神不定的。”
寝室长尚初看出了秦瓦凡的不安。他就坐在他旁边,他的屁股焦躁地挪来挪去像烙在火炉子上,他还能觉察不到吗?
“心里长的草着火了!嘻嘻。”
白榆最了解他了,一语中的。
本来他就想问秦瓦凡关于昨晚那句“不要让她去广州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但看他难得地坐在了书桌旁翻书,且寝室长也在,自然就沉默了,想着中午吃饭时再问也不迟。
“那赶紧烧完当肥料,不静心养养,草还能再绿江南岸么?”
尚初说话向来有文化。
“可千万别绿,我可不喜欢绿。”
“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绿呀?”
秦瓦凡刚应了一句,旁边那两位就伸长了脖子,异口同声,尤其对情况一知半解的白榆,脖子伸得都要比曲项向天歌的长脖子鹅还要长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寝室长,能聊聊吗?”
秦瓦凡心里说,眼看都要戴绿帽子穿绿衣服了,还不够绿吗?但他没说出口,他对白蒹葭,目前为止,还是一场单恋罢了,说出来丢人,不说吧,也是丢人,只不过丢的地方不同,说出来,人丢在大家的笑话里了,不说吧,丢在自己的心里了。他还是决定和寝室长好好请教一番,寝室长一看就是和他和白榆都要高妙一等的文化人,一定可以给支个招好招,阻止白蒹葭去找她那危险男友。
“这都快中午了,我们三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