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将军府,宽敞的厅堂之内张灯结彩。
沸翼旁边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只见他满头插着金饰,浓妆艳抹,腮红从左颧骨横贯到右颧骨,耳朵上金制的大耳坠将耳垂都拉长了一些。但是妇人完全不在意,倒是幸福满满的样子。
沸翼举杯与家人欢度春节,沸深双手已经布满了油腥,毫无规矩地坐在下手位。他见父母与大哥沸然已经举起酒杯,便支棱着手指头,只用大拇指和无名指捏着酒杯,咧着嘴向父母兄弟敬酒。
酒杯还不及放下,沸深的另一只手就已经抓起盘子里的羊腿,大口啃着。
沸然微微皱了一下眉,只是很快恢复了笑脸。
沸翼并没有看见大儿子的小小变脸,只是又自斟自饮了一杯而已。将军夫人却笑着嘱咐而已道:“深儿,慢点吃,别噎着了。”
沸深嘴里含糊不清,“娘,这羊腿,好吃,您也吃,嘿嘿。”
沸然直截了当,“在这里吃羊腿也就算了,出去可不要乱吃。”
沸深又狠狠咬了一口羊腿,大咧咧说道:“有什么关系?那魔尊是羊族,难道全天下就不能吃羊头了吗?那说不定,他自己在家里还吃呢。这羊腿多好吃啊!”
沸然与沸深对面而坐,他脸色宠溺地看着弟弟,“别人吃不吃羊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我们沸家,不能吃就对了。再说了,以前也没见你多爱吃这种东西。”
“大哥,你不知道,那明阳算什么东西,还有无心,说是公子公主,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端着他们皇家的架子,想打压我?哼!”沸深又狠狠咬了一口羊腿,“不周山的那帮人也是,那明阳明明连学都没考上,现在他还登堂入室,自己在不周山横行起来!哼,那戚平柳也是欺软怕硬的,一点骨气都没有,上赶着舔-他们万魔宫。大公子到处说戚平柳是他老师,如今戚平柳又拉着二公子不放,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们蛇鼠一窝,搞那些小动作,真当我们不知道吗?”
“沸深!”
沸深正侃侃而谈,沸翼大神呵斥一声,沸深赶紧闭嘴,只是觉得有些委屈,望向母亲。
将军夫人温婉贤淑,虽然嫁入了行伍人家,却从来没与人红过脸。而将军夫人最溺爱两个孩子,毕竟沸翼常年在外征战,对孩子的关爱不够,沸深兄弟都是在夫人的看顾下长大的,甚至在夫人的保护下躲过了三次刺杀。
将军夫人笑着看着沸翼,“将军莫生气,深儿还是懂事的,不会出去乱说的。”
沸翼气势明显弱了一些,却还是没有好气地说道:“真以为我们将军府是铁板一块吗?”
“将军多虑了,此时正是新春佳节,我已经吩咐所有下人离开此地,只留下咱
们一人家再次欢聚。而且我敢保证,这里绝不会有人胆敢刺探什么,所以,今日宴席之上,所有的话,都不可能被外人听见。”
沸翼举起酒杯,“夫人真是能干,敬夫人一杯。”
将军夫人笑着饮尽一杯酒,又笑着望向沸深,“深儿。”
沸深再次咧着嘴,满手满嘴油也毫不顾忌,“爹,娘,大哥,我哪那么傻,出门去我可乖了,什么话都不说,万魔宫就算找我麻烦,也不可能呀。”
沸翼脸色稍微缓和,沸深便继续乐呵呵啃羊腿。沸然自然不再说什么,只与父母说着吉祥话。
后半夜,宴席散去,沸翼与沸然走在府中廊道内,沸然一直等着父亲开口。
“你说现在魔界,是个什么情形?”
沸然心脏砰砰砰跳了起来,这正是他等候已久的问题。
沸然一抱拳,“爹,我们魔界乱则乱已,毕竟乱了也不是一两天了,只是这些乱中,竟然没有一个契机有利于我们将军府的,实在是匪夷所思。”
沸翼突然笑了起来,“我们将军府被万魔宫盯得死死的,你想怎么样?”
沸然也笑了,“五百年来,我们这位魔尊表面上万事不管,实则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指挥。”
“人家是魔尊嘛,没有点云里雾里,怎么当魔尊呢。”
沸然哑然失笑,“可是他这样,似乎费力不讨好,没什么用啊。”
父子两走到将军府最北端,沸翼昂头望向万魔宫方向,良久才说道:“你知道那边有谁吗?”
沸然先是楞了一下,父亲总不会大晚上问这么简单的问题吧?他想了想便说道:“是我们魔界的贵人。”
“贵人?”沸翼已经回身开始往回走,“也有刑徒。”
“刑徒?”
沸翼深深叹了一口气,“五百年了,曾经的贵人,如今只能在那阴鬼地狱中苟活了。”
沸然倒吸一口凉气,“父尊是说,上一任魔尊?”
沸然有些不知所措,“爹,您不会还想着他呢吧?您刚才也说了,我们将军府现在可是重点被防控对象,您怎么能还存着这样的二心?”
沸翼回头望向惊慌失措的沸然,眼中满是失望。
沸然脊背发凉,舌头都有些打结,“爹,这可是闹着玩的。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娘和弟弟想想啊。”
沸翼冷笑一声,“你是怕自己的权势都失去吧?”
沸然本想否认一二,只是沸翼已经继续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贼着我的位置呢,想当大将军?”
沸然心底一沉,双膝一软差掉跪在地上。
沸翼呵斥道:“站好了!我沸翼的儿子,最要紧的就是有骨气!我一句话就能将你击倒,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