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中就有那么一种人,他们不被公司中任何利益集团当做自己人,但可悲的是他们往往以为自己是谁的人。神仙打架的时候他们上蹿下跳表忠心,却不知道交战的双方压根就不考虑他们的死活。说他们是炮灰都有点高看他们,成了炮灰还有人纪念呢,可这种人呢?死了都会被人骂。
比如说这个苏总监,前任总监因为吴柯挪用预付款被调离,他捡了个漏被杨岩调了上来。杨岩出事后陈明昌也没有把他怎么样,苏总监便高/潮了,这陈总还是信任我的!
为了表忠心,苏总监挖空心思的琢磨陈明昌的心思。他还是有点水平的,通过察言观色他发现陈明昌对吴副总不感冒!这可是个重要信息。
集团是陈家的,陈明昌是无法撼动的,吃陈家的饭,当然要斗陈家的对手。苏总监怀着这样的心思始终站在斗争吴柯的第一线。
这次陈明昌生病住院,据他判断并无大碍,因为真要是病的不轻怎么着也会有托孤或留遗嘱之类的事。苏总监经过调查后发现没有,不但没有,陈轻雁都没有去医院伺候,这不像是得了重病。
既然陈总没有大碍,那反吴柯的事业就不能停。那天开会前一听说有人反对吴柯代理陈总行使职权,他第一个跳出来摇旗呐喊。他相信他的壮举能为陈明昌所知,他也相信因为今天自己的作为,将来陈明昌一定能双倍甚至多倍回报自己。
后来请陈轻雁出来理事,他是最积极的选手,在园区门口大骂保安,在门卫室据理力争,最后终于说动陈轻雁来了总部。当时苏总监简直要飞了,他觉得自己是集团的功臣,保皇派,他为陈家保住了江山。
但实际上他做的这些,陈明昌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陈轻雁甚至是恨他的。
后来陈轻雁打电话让提前结清货款,还算懂业务的苏总监警惕了。这黄毛丫头要干啥?十多年的合作关系说解除就解除?陈总知道吗?我能这么做吗?我不能够啊!结果一件事惹毛了陈轻雁,心惊肉跳之下他只好回家避难了。
后来又出了贷款的事,苏总监崩溃了。这明昌集团没有陈明昌还真不行啊!他曾经跑到医院试图见见陈明昌,结果当然是见不到。想来想去,能救他的,只有陈总的对手,自己的敌人吴副总了。
求生欲旺盛的苏总监可顾不得脸面了,既然你陈明昌靠不住了,我就投奔吴副总了,谁能就我的命,我就跟谁。
园区的老朱回到办公司还没坐稳,就远远看见那一帮子人又来了。好嘛!来得好,省的我一个一个找你们了。
老朱一个电话打给秘书吩咐道:“通知园区班组长以上的职工,全部到大礼堂开会。另外把这些人叫到办公楼楼顶天台,让他们等着我,我有话说。”
老朱出了门闪进了厕所,在里面连抽了三支烟,约莫着那几个人去大礼堂了,便上了楼顶天台。
天有点阴沉,空中波诡云谲,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天台上站着十五六个青年人,他们就是吴柯名单里的人。园区刚投产的时候,吴柯便从集团把这些人调来园区。这些人有几个统一的标签:外地人、普通家庭的孩子、单身。当时吴柯直接把他们调到了各部门负责人身边任助手,一来帮部门负责人分担工作,二来学习业务。
现在他们基本上都成了业务精英,就差合适的平台了。这些人前些天还抱怨没有施展的空间,现在机会来了。
老朱上来后,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墨黑色天空背景,细如丝线的雨帘,坚毅的老朱。众人知道有不同寻常的事情要发生了,老朱少有这样的表情。
“直到今天上午我都不知道我会对谁说今天的话,但我看了吴总监的名单后精神为之一振。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吴总监心中的尖兵。我朱某在老一厂摸爬滚打十多年,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可造之材,我羡慕你们!”
众人被老朱的慷慨陈词感染,心跳加速脸色变红。
老朱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我下面说的话你们要认真听,仔细想,想好了再答复我!”
“朱主任说吧,我们听着。”
“诸位的领导,也是我原来的领导,老厂的几个厂长们看着陈总生病住院有些按捺不住了,一大早就过来逼着我与集团决裂。他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园区的职工管理条例,按规定最轻的处罚是免职。经过与吴副总商议,我们决定提拔你们几个人充实到管理队伍中。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就站着别动,如果不愿意就马上下楼,告密什么的我朱某也认了。”
老朱说完,威严的扫视了下众人。
年轻人有什么不敢干的?一没有家室二没有资本,不搏一把什么时候能出头?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动,二十分钟过去,没有人动,半个小时过去,依然没有人动。
老朱看了看表:“现在我宣布诸位的新职务……”
园区新的领导班子就这样建成了,老朱打电话把保安队调进了大礼堂。
年轻人们在保安的簇拥下进入会场,直接坐在了主席台第二排的空位子上。前排的老厂长们心里纳闷儿,这什么情况?你们的位置在下面呀?
老朱最后一个进场,全场静了下来。园区规模不小,班组长以上的职工有一千多人。除了园区的元旦晚会,这次是规模最大参加人数最多的会了。老朱的目的很明确,出其不意在大庭广总之下造成既定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