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有丝毫犹豫,马不停蹄地直奔城西而去,一路上只见大街上车水马龙,几乎没有战争影响的痕迹,杨平凡忍不住说了出来。
苏羽在一旁说道:“当初驻守朱雀的果军在日本人来之前就逃跑了,朱雀是不战而降,因此城市没有遭到战火破坏。你说得没错,日伪治下的朱雀确实维持着一种虚假的和平景象,日本人实行严格的经济管制,口粮配给发放,虽然吃不饱却饿不死人,极其讽刺的是,同样是大旱,去年的1942,还在常凯申治下的河南,却发生了毁灭性的饥荒,饿死了无数人。”
苏羽在旁边感叹,李岚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件事我要说一下,在日伪治下还能开私人诊所的,跟日本人的关系绝对不浅,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众人赶到这家名为共荣诊所的诊所前,只见远处就是市政府,大楼顶上耷拉着系着黄飘带的青天白日旗,那时汪伪政府的国旗,也是全世界古往今来唯一一个在国旗上额外加飘带的国旗,黄飘带上写着和平反g救国,除此之外和原版国民政府的旗帜别无二致,不远处,有一根更高的旗杆,挂着旭日旗,那是日本驻军司令部的所在。
诊所已经开门营业,众人将奄奄一息的刘元抬进去,只见里面只有一个医生,三十多岁,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文质彬彬,身上披着干干净净的白大褂,胸口挂着听诊器,给人一种信赖感。
医生姓姚,在日本学的医术,跟日军在本地的驻军中队长是朋友,才开起这家诊所,他掀开被子,解开刘元腿上的绷带看了一眼,顿时摇头道:“是枪伤,我不能治,皇军有令,枪伤患者必须到驻军司令部登记备案后才能治。”
“我家少爷刚从省城回来,在路上遭了土匪,挨了一枪,你看看他这样子,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是抗日分子。”
杨平凡满脸赔笑,他扮作保镖,只能硬着头皮交涉。
“你们先去驻军司令部找负责此事的安倍少佐登记吧,拿许可证过来,我马上开刀。”
姚医生态度坚决,回到桌前拿起一本书开始看起来。
苏羽见他拿的是一本日语书,心里顿时有了底,上前用日语和姚医生套近乎,三言两语后,姚医生就从冷漠不耐烦变成了温和亲切。
原来苏羽说他们夫妻二人都是从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的,而姚医生则是日本某家私立的野鸡医科学校的毕业生,中间相差了几个档次哩。
既然有共同语言,那就一切都好说话了,姚医生同意先动手术再补办手续。
姚医生拿出自己的医疗器械,这年头的医疗器械都是金属和玻璃制品,没有后世的一次性塑胶医疗用具,针筒都是玻璃的,先放到沸水里消毒,又放到酒精里浸泡一番。
李岚是专业的外科医生,在这里临时充当起护士的角色,三下五除二就把子弹从大腿里取出来,叮当一声丢到盘子里,然后开始伤口缝合手术,杨平凡和苏羽没觉得什么,李岚却看得一愣一愣的,她一开始以为这个估计是学了两年西医就跑出来开诊所的黄绿医生,已经做好了借用手术器械自己动手的准备,却没想姚医生开刀的本事,放到后世绝对是主任级别。
“姚医生,真是太感谢您了,我家少爷的命就是您救回来的。”
杨平凡和苏羽千恩万谢,各种拍马屁,就是不提钱的事儿,废话,穿越的时候事情紧急,谁身上会带民国的大洋。
李岚也在旁边由衷道,“看姚医生做手术,就跟看一门表演一样。”
姚医生被拍得面红耳赤,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的,“过奖了过奖了,其实我也就会这个,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
举座皆惊:你还是军医?
“沪淞会战的时候我受18集团军的征召,参加了战场救护,那就是血肉磨坊,每天几百台手术,别说是枪伤,就是截肢手术,都锯了三百条胳膊腿。”
姚医生叹了口气,“这次经历,我永生难忘。”
大家顿时对姚医生肃然起敬。
杨平凡道,“姚医生,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我先去银行取钱。”
说着摸摸身上,大叫一声,“糟了,存折掉了,真不巧,姚医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留下两匹牲口抵债吧。”
出乎大家的意料的是,姚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如果确实手头不便,可以先欠着嘛,你们要是有事,可以先去办,伤者就在我这里住着,等好了再来接便是,到时候再一块算账。”
那敢情好,穿越小组还要去改变某人的命运,总不能因为刘元而等在这里,出乎意料的是苏羽也要求留下来,说要照顾刘元,杨平凡和苏羽对望一眼,都看出了暧昧的味道,觉得可行。
虽然不了解姚医生的底细,但经历过淞沪会战的人,总不会当汉奸把大伙卖给日本人。
事情就这么定了,苏羽留下来照顾刘元,杨平凡和李岚去找游击队。
两人先把带过来骡马拉去专门交易大牲口的马市卖了,也不知道行情价格,随便换了一大把中储券钞票,然后又回到共荣诊所,把一部分钱留给苏羽,结果被苏羽一顿数落,说两人被恶宰了一顿,价格至少被压低了三分之二,气得杨平凡当场就要去找马市的麻烦,幸亏被李岚拉住。
两人走出诊所,却发现另一个麻烦的问题,不知道游击队的具体位置,虽然苏羽根据后世历史资料给出了一个游击区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