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岑溪岩的闺誉,桑卿之当然不会直接上岑府来说要探病,他是以找岑弘勉谈户部事宜为借口,跑来岑府的。
其实从岑溪岩及笄礼那日,桑夫人在岑府闹了尴尬后,他们母子就很少来岑府了。
这次桑卿之忽然登门,岑老太君和李氏自然是热情招待,不过心里也有些奇怪,户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在衙门里谈,还让这位岑弘勉的上峰追到家里来了?
“你母亲可有日子没来了,她可还好?”岑老太君问。
桑卿之点点头,回道:“母亲她身子还不错,就是家里琐事太多,都要靠她一人打理,忙得一时抽不出身来四处走动了。”
谁都听得出来,这只是客套的说辞。
李氏就叹了口气,说道:“等我得空了,我去看看你娘吧。”
桑卿之冲李氏施礼,“母亲平时能说话的人不多,一定很高兴姨母您过去陪她说说话的。”
如此闲聊了几句,听到消息的岑弘勉就赶过来了。
“桑表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找我么?”岑弘勉一进来就开口问道。
今天可是他的休沐日,若无急事,堂堂尚书大人怎么追到他家里来了。
“我们去你书房说吧。”桑卿之道。
“好,那我们走吧。”岑弘勉点头应道。
桑卿之起身,与岑弘勉一起,向岑老太君和李氏行礼告辞。
“正事要紧,你们去忙吧。”岑老太君点点头,之后又一脸慈和的道:“谈完了正事也先不要急着走,留下用饭吧。”
桑卿之没有拒绝,“那就叨扰了。”
二人离开富荣园,去了岑弘勉的书房。
“表哥,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急?”进了书房,岑弘勉一边亲自给桑卿之倒茶,一边追问道。
“其实……也不是特别急的事。”桑卿之面上有尴尬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从袖袋里掏出一本账册来,递向岑弘勉,“这个账目,这里有一点不清楚,你再看看。”
岑弘勉接过那本账册,顺着桑卿之手指的地方看去,随即,脸上就露出了古怪之色。
这已经是去年的老账了,之前他在整理旧账的时候见过这账本,桑卿之指出的那笔账目,他记得后面也有详细注解,难道桑卿之没有看到么?
就算没有看到,也犯不着为一笔不重要的陈年旧账特意跑来岑府找他吧……
岑弘勉心里有些犯嘀咕,但还是很快就将那账目解释清楚了。
“桑表哥,请问还有哪里有问题么?”
“呃……没、没有了……”桑卿之根本就不擅长撒谎,面色更加不自在了,端起茶杯,一口接一口的喝茶。
岑弘勉看向桑卿之的眼神更加疑惑了,他总觉得今日这位桑大人怪怪的。
一杯热茶很快见底了,桑卿之终于放下了茶杯,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听说……前几日在桃花谷,发生了意外?两位表妹受了惊吓?”
“嗯。”岑弘勉点点头,说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是鄂弩那位逃亡中的三王子阿史那罗门搞的鬼,他想刺杀八公主,破坏东旬和鄂弩的联姻,好在阴谋没有得逞,那公主没事,溪岩和溪沁她们也都没事,鄂弩的莫科可汗也表示了不会放过幕后之人。”
岑弘勉说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看了桑卿之一眼,这位桑大人现在可是御前红人,这次的事件经过和结果,他会不知道么?那么,他现在提起这个话题,又是为什么?
很快,岑弘勉就知道为什么了,因为桑卿之下一句,就暴漏了他的目的……
“听说……溪岩表面从桃花谷回来后就病了?”问这句话的时候,桑卿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脸色也努力保持着正常的样子,可是他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和握紧的拳头,却出卖了他的羞窘和紧张。
岑弘勉见桑卿之这个样子,哪里还能不明白他此次来岑府所谓何事呢,找他对账什么的,都是借口啊!
岑弘勉的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叹息,看来桑表哥真是栽在六妹妹身上了,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啊……
“桑表哥……你对六妹妹……”
“我对溪岩表妹没什么!只是出于对妹妹的关系而已,你不要想多了!”
岑弘勉本先委婉的劝一劝桑卿之的,可不等他把话说完,桑卿之忽然站了起来,急急的抢话过去,撇清了他对岑溪岩的感情。
“……”岑弘勉都替桑卿之觉得尴尬了,要不要这么欲盖拟彰啊……
桑卿之被岑弘勉那种又是同情又是尴尬又是无奈的复杂眼神盯着,故作平静的脸色终于维持不下去了。
他的脸色瞬间通红,并且脸皮的红色一路延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处!
他有些颓然的坐回了椅子上,紧抿着嘴唇,半晌没有说话。
岑弘勉咧了咧嘴,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的沉默了半天,书房里的气氛尴尬得有些诡异。
最后,还是岑弘勉打破了沉默,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六妹她没事,挺好了。”
那位六妹妹那么彪悍,哪那么容易就真的病了,不过是懒得应酬的借口罢了。
“我知道……”桑卿之其实也能猜到,岑溪岩未必是真的病了,可是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不由自主的就跑来岑府了。
他抬头看向岑弘勉,忽然又说道:“我能……见见她么?”
他知道,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