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教弟子吗?”迟长生转移了话题。
“弟子?那些废物还没有资格被称为‘弟子’。”谢鸠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而冷漠,但在迟长生面前很快转变了回来,重展笑颜:“长生阁下若是愿意来看看,那就是在下的荣幸了!”
“那就打扰了。”迟长生颔首。
武馆内的道场很宽阔,铺着褐黄色的木地板,墙壁上挂着一些刀剑枪戟,里面并没有人,谢鸠带着迟长生走到了后面的林子里,被收拾出一块空地的演武场上好几个年纪尚幼的少年少女正在高高的木桩上蹲着马步,他们一手各拿着装了半桶水的木桶,木桩下是一片的利刺,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先、先生……”
看见谢鸠走过来,学生们脸上的表情又是敬畏又是害怕,背都下意识挺直了许多,没有人敢叫谢鸠师父,甚至连称其为先生的时候姓都不敢加上去,因为谢鸠讨厌他的名字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能够叫谢鸠名字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个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其中云默因为他打不过所以不得已接受云默叫他名字,虽然还是云默叫一次他怒一次,其中不排除云默就是喜欢用这个刺激谢鸠。
“休息。”谢鸠的一句话让如临大敌的学员们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太过放肆,跳下木桩后把手里的水桶稳稳的放在地上后放松休息。
“让您见笑了,长生阁下。”谢鸠转而看向迟长生,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样的表情似乎才比较适合他本就清爽帅气的面容和年纪,“这里原本就是在下和秦淮那一代练武的地方。”他刻意省略掉了云默。
“后面就改建成了武馆,虽是改建,事实上就是在我们练武的空地旁边直接建了个室内道场和可供居住的建筑而已,师父几年前离开后将门派交给在下继承了,武馆也就由在下管着了,上面的宅子就变成了类似古镇之类的故居了吧,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带专业的文物修复专家上来,有一段年代了,师父不知道是哪一代的,并没有见过师父的同代前辈,师父也没提过。”
迟长生看出来,因为那十几根高高的木桩上都有着她所熟悉的名字,大概是孩子时期的时候用刀刻的,想必那个时候的谢鸠和云默之间的关系还没有这么恶劣,刻着三人名字的木桩都是挨在一起的:云默、秦淮、谢……
“鸩?”
听到迟长生略带疑惑的上扬音调,谢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身形微微一顿,年纪还的他们刻的名字都不怎么好看,秦淮的力气更是他们之中最的,刻的字迹也是最浅的,经过这几年风雨的洗刷已经快要看不清了,谢鸠刻的似乎也有些歪歪曲曲,唯有云默刻得最为端正笔直,就跟拿着尺子比着刻出来的一样。
事实上谢鸠那个时候得知自己的母亲死去的消息,虽然那个母亲为了自己把他卖给了师父,但好歹也算是给他找了个‘家’,孩子依旧念着母亲,对母亲心怀憧憬,师父告诉他母亲去世的消息后他还是很难过,云默嘲笑他爱哭鬼,秦淮带着他们俩来到这里刻下名字,以后大家都是师兄弟,就是一家人,云默不喜欢他,却还是看不惯他哭,勉勉强强板着脸在木桩上一起刻了名字。
他当时泪眼蒙蒙,看不太清自己刻得如何,导致刻出来的‘鸠’字像是‘鸩’字,现在想想,因为那种难以启齿的原因而死于艾滋病的母亲而落泪的他是何等的可笑,那个女人从头到尾想得只有她自己,无论是谢家还是那个女人,他都深恶痛绝,恨不得自己就不要以这样痛苦的身份诞生在这世上。
“长生阁下,幼时刻得歪七扭澳字,真是太丢人了。”谢鸠勉强弯了弯唇,“在下带您去别的地方看看吧,例如您住的房间,在下已经为您整理好了,您看看是否合心意。”
“鸩,传中的一种毒鸟,羽毛放入酒中可瞬间毒杀饮入者。”迟长生低低念着,若有所思,她看向谢鸠道:“和我切磋一下吧。”
“诶?可以吗?!在下自是愿意的!麻烦长生阁下和在下切磋一把了!”谢鸠的情绪立即高涨起来,仿佛后脑勺后扎着的低马尾都愉快的翘了起来,现在留长发的男性少之又少,合适长发的更是少数,谢鸠正是其中之一,他大约是很少下山,着景区附近也没有什么理发店,自己又懒得修剪,也就留起来了。
两人在室内道场里打了起来,谢鸠的动作凌厉而果决,招招暗藏杀机,几个来回下来也能看出谢鸠和云默的风格和习惯都有所不同,但能够从起势和招式看出是同出一派的,这让迟长生更加好奇他们的师父究竟是何许人,虽然威力大减,但也迟长生却从中发现了异鬼王体术的影子,这一次与云默切磋时不同,她用了劲气,这让迟长生的速度与力度直接暴涨了一个层次。
再一次把谢鸠以及受到敲到地板上,迟长生在他身边端正的跪坐下来。
谢鸠像是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打了一场,被迟长生那一敲直接震到浑身麻痹的他气喘吁吁的翻了个面,面朝上看着迟长生,脸上露出了如若万里晴空的爽朗笑容:“多谢……您的指教了……长生阁下……”
“不算指教。”迟长生看向一旁躲在墙后偷看,双眼绽光看着她的少年少女:“让你在后辈面前丢脸了,抱歉。”
“让他们看看什么真正的强者也好……像我这样的废物啊,只要是真正强大的人,基本都打不过,算是强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