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王氏的善意,占小雅弯了弯眉眼,半真半假回复道“还好,只是头还有点晕。”
反握着王氏的手,“嫂子,你留在家里陪我吧!别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
王氏生的极瘦,脸上几乎看不到肉,竟是皮包着骨头。
身体纤细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手指很细,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茧子,触感粗糙僵硬。
怀孕五个月的肚子只浅浅的鼓起一点儿,若不细看,甚至都发现不了。
这样的身体状况,占小雅可不敢放她一个人出门。
万一在哪磕着碰着,后悔都来不及。
占小雅虽然才刚来,但能感受到整个白家对王氏肚子里孩子的重视。
王氏明显一怔,讶异于占小雅对她的态度。
只见前者的眼中没有常见的嫌弃、鄙夷、不甘等负面情绪。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怜惜和担忧。
怜惜她。
担心她。
“哎~好,嫂子哪也不去,就在家里陪你。”王氏眼眶一热,连连点头应下。
自从小姑子出嫁后,家里只剩下大几个男人。
找不到一个说体己话的人儿,、。
她是真心想和占小雅好好相处的。
十年前,她与大郎刚成亲不足两个月,婆婆便因为难产去了。
不到半月,公公因不堪承受失去爱妻的打击,终日醉酒,最后坠入河中,跟着婆婆走了。
徒留下两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四个未成年的半大小叔子,一个小姑子,以及,半吊钱。
可连续两场丧事,不但掏空了白家的家底,还欠下了不少外债。
债要还。
孩子要养。
处处需要用钱。
她回娘家求了几次,借的不多。
最后她娘还苦口婆心的劝她——白家是个无底洞,有多少银钱都填补不了,不要再白白把自己搭进去了,趁着还年轻,和离了还能再嫁。
再不济,娘家也能养她一辈子。
何苦去白家受那个活罪?
可她舍不得大郎,舍不得家里的孩子。
如果她离开了,那那个家就真的完了。
她不惜和家里决裂,抱着双胞胎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分明听到了身后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挽留,听到了父亲恨铁不成钢的谩骂……
可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婴儿……她第一次硬起心肠。
——再没回头!
从未生养过的她,直接跳过怀孕,养起了孩子。
这“娘”,一当就是十年!
十年里,她不敢有自己的孩子……
除了怕没能力多养一个之外,另一个重要因素是身子骨垮了。
累垮的。
养一个家太难太难了。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怀上,四弟妹也慢慢懂事。
家里再没有让她好挂心的。
这让她如何不欣喜。
“嫂子?”占小雅轻轻喊道。
怎么突然哭了?
是她态度不好,口气冲?
还是,说错什么话了?
“你别哭啊!”
不会是因为她要吃糖,家里没有钱买给急哭的吧!
“我就是随口瞎说的,吃多了齁嗓子,还牙疼。”占小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好像以往嘴里整日含着根棒棒糖的是别人似的。
“我没哭,是高兴的。”
王氏擦了擦眼角,拎起菜篮子,起身笑道“你中午什么都没吃,又流了那么多血,不吃东西怎么行,你先别睡,我去厨房给你煮俩鸡蛋,再烙点玉米饼,很快就过来。”
说罢,不等占小雅回应,匆匆出了石头房子。
之后回了趟西厢房,揣上两铜板出门。到隔壁把钱交给杨婆婆的孙子小虎子,拜托他去村口守着卖货郎,买包麦芽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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