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沫冲天而出,溅得到处都是。
栎阳如故欲哭无泪。
她的银票啊啊啊啊啊!要是只是沾了水的话,晒晒干就得了,可现在淋上去的是雪碧啊!就算干了也会黏糊糊的,无敌难受有没有!
偏偏这个要求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虽然是在她意识不太清晰的时候随口一提。
但是,红妆的确是按照她的吩咐办的没错了!
栎阳如故只能打落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要怪就怪她自己,起先是自己没有讲清楚,紧接着,又不顾后果多嘴了那么一句。
得了,她还能怎么办?认栽呗。
更可怕的是……喷出来的雪碧溅了她一身。
“呃……”红妆见此情形,干脆不说话了。
栎阳如故知道此事不能怪她,于是摆了摆手,意思什么也别说了,她去去再来。反正顶着这一身黏腻,栎阳如故是没发好好说话的。
离了覆月钵,栎阳如故回到屋子里,拿了个木桶去后院打水。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南宫彦青站在她门口。她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尴尬“那个,你怎么醒了?”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这话说得,倒好像是她不想他清醒过来似的。她连忙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突然站在门口?”
他是早就在这里了,发现屋子里没人在这里等待,还是刚刚到达?栎阳如故不由得有一些心虚。
南宫彦青却没回她的话,而是道“本宫自然知道,阿言不是那个意思。这一次过来也不为别的什么,只不过是在床上躺得乏了,想下来走走罢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阿言房门口,便想瞧瞧你在不在。”
闻言,栎阳如故心中一紧。难道……
但是下一刻,南宫彦青接着道“谁知阿言竟然刚好过来,咱们两个是不是心有灵犀?”
栎阳如故“是、是啊……”
心里想的却全是打水洗澡的事儿。南宫彦青也是的,她被淋了一身,他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吗?还是他看出来了,竟然也不觉得奇怪?
等不到南宫彦青主动开口,栎阳如故只好道“那个,我刚好要去打水洗漱,殿下要是不介意的话,再回去睡一会儿?”
殿下打了个哈欠,满脸都写着“我困得快要死了”,却没有丝毫要回去休息的打算。的确如他所说,他躺了一天又一天,有的地方舒坦了,其他地方就开始不满。
这些天来,躺得他四肢酸痛,脖子和腰也痛,哪哪都痛。可即便如此,那睡意还是一阵一阵地袭来,严重到他有时候说着上一句话,下一句就忘了上一句说了什么,甚至忘记自己身处何处、在做什么。
饶是殿下的心再大,这时候也有些慌了。
尤其是今日,他忽然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和栎阳如故渐行渐远,他却没有丝毫办法。
竟然生生把自己吓醒了。
然后,便再不愿睡下了。
他情不自禁地走到了栎阳如故的房门前,里面却安静到可怕,让他几乎有推门而入的冲动。好在权衡再三,还是强忍了下来。也没过多久,栎阳如故便从里面出来了,他这心中的大石也算落了地。
南宫彦青并不是没有看到栎阳如故的惨状,只是比起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而复得感,他早就将此事忽略了而已。
并且他还留下了一个后遗症——如今不管栎阳如故去到哪儿,他都有些后怕,恨不能无时无刻跟着。
于是殿下果断地摇了摇头,表示要跟着栎阳如故一起去,他至少还可以帮她提桶。
栎阳如故看他眼皮子打架,不由得怀疑道“殿下你不会半路忽然睡着么?”
“应该……不会吧。”南宫彦青强打的精神道,“没准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反而会好一些。”
行吧,栎阳如故被他说服了。反正要不了多久,等打好了水,他还是要回避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石子小路上,各怀心思。
南宫彦青其实知道,他方才生出的莫名想法多半只是他的臆想,栎阳如故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是绝不可能凭空消失了的,即便她能在短暂的时间内去到另一个地方,也终究是要回来的。
可心里头,却不知道为什么过不了这一关。
不过他出门倒也不全是为了栎阳如故。眼下他这困倦感一日比一日加剧,他甚至都不知道,会不会哪一天他忽然就醒不过来了。
听之任之也不是办法,更不是他怠
也许逆着来,反而是一条出路呢?
况且在这样躺下去,就算他的怪异病症能够治好,身子骨怕是也要躺差了。刚好栎阳如故有需求,他跟着走走看看,何乐而不为呢?
不知道是因为有栎阳如故在的地方他的精神状态就会比较好还是别的什么,两人打好了水,又一起回了小厨房。
先前那一批是冷水,这一批是热水。
大冷的天,锅里都是一直烧着热水的,以备不时之需。
翻开小锅盖的时候,栎阳如故却愣住了“没水了,还得现烧一些。”
打脸不要来得太快。
那一听淋在她身上的雪碧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这也就导致了她身上黏糊糊的愈发不好受,比之最初还难受了百倍。
两人又只能重新打水、烧水,累出了一身汗。栎阳如故搬着木桶回屋的时候,南宫彦青也洗漱了一番回屋去了。他能强撑了这么久已经不太容易了,总要一步一步来。
栎阳如故松了口气,简单洗漱了一番,连饭都没有吃,就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