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这张软榻还放在外边,周蓉刚好过来,她怕她看到各种干净的被褥等等会引起她的怀疑,便在她进门之前将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结果周蓉并不是过来找茬的。
或许是因为她的话起了效用,她没有再苛待自己,反而还给自己送了丫鬟、送了东西过来。干净的床单,被褥之类的,自然也带过来了一套。
每个姑娘的房里都自己备了这些东西的,只不过是存得久了没有拿出来晒过,而并不是缺。所以周蓉带过来了一套,也仅仅只是一套。
床褥被铺在了床榻上,而榻上,只有几件厚衣服罢了。栎阳如故昨夜是真的困得狠了,连多走几步路走到床榻上的力气都没有,倒头就睡,虽然有层层衣服裹着不至于着凉,但身上有衣服盖了,身子底下却没有垫的东西。
睡着的时候倒不觉得,一醒过来,就觉得周身疼痛。
栎阳如故伸了伸懒腰,洗漱了一番又用了些吃食,才去往了客房。
鸣玉原本被她安置在自己的院子里,但是昨夜他自己跑出去了,被别人瞧见了,栎阳如故自然不可能再把他往房里带。
当着栎阳兴闫的面,两人扶着他去了客房。
而此刻,鸣玉却还未醒来。
栎阳如故那一件刺得并不深,没入皮肉之前,又特意偏转了几分,虽然失了些血,但其实并不严重。只是他身上原本就带着伤,是各种新伤旧伤,单一处拿出来,都不是很严重,一齐发作了,却简直能够要人性命。
昨儿个夜里,被送回客房之后不久,鸣玉就发起了高烧,但或许是因为他身体好,又或许是因为他受惯了这样的苦楚,没有人医治,今天早上竟然也自己好起来了。
只不过,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鸣玉才勉强清醒了几分,对着门外道“进来吧。”
栎阳如故的身后跟了一个小丫鬟,但并不是她院子里的丫鬟,而是栎阳兴闫听说她已经醒了,临时给送过来的,名叫安沁。
看到安沁的时候,栎阳如故就明白了栎阳兴闫的意思。这个丫鬟和普通丫鬟不同,甚至要不是她穿着服里的丫鬟衣服,栎阳如故根本不会想得到这样的一个女子,竟然会是个下仆。
安沁本来就不是下仆,她是栎阳兴闫身边的一个近卫。
栎阳如故感觉得到这个女子的功夫非同一般,她看不清她的内力有多雄厚,而这便意味着,安沁的武功远在她之上。
而她身上带着的挥之不去的军人即视感,栎阳如故想着她大约也是跟着栎阳兴闫南征北战过的。在战场上,能屡屡活下来,便已经不简单。
这样的一个人,栎阳兴闫可不会平白无故送给自己。那么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栎阳兴闫并不想鸣玉留在府内的事情被闹大。一个外男,虽然现在住在客房,可他是什么时候进入府中的,又是从哪个门进的,没有一个人得知,这岂不是很奇怪么?
要是这事儿传出去了,免不得又要落人口舌。
栎阳如故眼下过去瞧他,更是要仔细着。她身边必然要带丫鬟,否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妥,但又不能带她院子里的丫鬟,没的穿出什么风言风语去。
安沁是最适合陪着栎阳如故的人了。
两人闲庭信步地朝着客房走,路上碰上几个丫鬟和小厮,打了招呼之后就纷纷离去,并没有人对栎阳如故的行踪产生什么怀疑。很快便顺利地进入了鸣玉的院子。
栎阳如故这时候才接过安沁手中提着的食盒,去鸣玉门口敲门去了。
得到了应声,栎阳如故推开方面走了进去,安沁则是远远地站在了院门边上,并未再上前。
屋内,鸣玉埋在被褥中,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眨巴着看栎阳如故。
“你就打算这么和我说话?”栎阳如故斜睨了他一眼道。
他毕竟是个男子,瞧着却一点都不避讳,委实不妥。不过栎阳如故也不是多在乎礼节的人,大多时候只是做个样子给旁人看看,省的有人在这些地方挑刺罢了。
况且鸣玉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连一双手都没有露出来,栎阳如故也不好说什么了。
“如如,把门关了吧,我冷。”鸣玉道。
栎阳如故瞟了他一眼,看在他是个伤员的份上没有计较称呼问题。
外面正飘着雪,栎阳如故一开门,就有片片雪花飘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一阵的冷意。要是平时也就罢了,鸣玉受了伤,最是吹不得风的。
依照他的性子,若不是真的熬不住了,也不会向她提出要求。
栎阳如故收了伞,将它放在了门口屋檐下,而后关上了房门。
一关上门,屋子里炭火燃烧的声音就愈发清晰了几分。没过一会儿,方才的寒意便又散去了。
栎阳如故把拿来的食盒放在了一张圆桌上,挑眉看着他。
鸣玉知道她的意思,道“起不了身。”
栎阳如故又将那食盒拎到他床前,往床沿边上一放,道“寻思着没有人会给你送吃食,又是这么冷的天,伤病交加的,可不要死在我府里了。”
她努了努嘴“给你备的。”
鸣玉没有动作。
“怎么了?”栎阳如故皱眉,“我可不记得你是连手也断了。”
栎阳如故对鸣玉的防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他屡次欺骗她利用她的行为,让她的语气听来也没有多温和。见鸣玉不领情,便有些不耐烦了。
鸣玉见她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