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已经来临,她这院子里,但凡是有泥土的地方,都悄悄地长出了一些碧绿的叶子,混杂在大片大片的花草中。
眼下,刚巧是荠菜正是最鲜嫩的时候。栎阳如故支了一个小丫头去大厨房取新鲜的生肉,接着便唤来了白茶,叫她学会了辨识荠菜后,两个人钻进了花圃中。
栎阳如故打算包饺子。
在行知书院的时候,想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回了自己家中之后,却又忙得不可开交。冬至的时候都没吃上饺子,如今却有些馋了。
不过说到行知书院……
据说行知书院是纪律最严明的,离开了行知书院这么久,她也派人打探了消息,结果那边似乎并没有传出关于她、南宫彦青离开的事情?
甚至栎阳南依的失踪,也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浪。
再然后,便是关于南宫舒青。
那边没有找人,栎阳如故自己去派人打听了南宫舒青的态度,结果连人影都没找着,自然是得不到他什么态度了。
如此,她虽然有些担忧,却不再执着于书院的规矩了。
毕竟师父都跑了,也没人会管他们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挖着野生的荠菜,不一会儿,就挖了整整一个布袋的量。栎阳如故粗略拎了拎,怕是有三斤,加上白茶那里的两斤——她一开始的时候,没看到一株都要问栎阳如故一句,她确定了才下手,故而数量没有栎阳如故这里的那么多。
两人加起来一共挖了五斤荠菜,用来包饺子的话,她一个人能吃上三天三夜。当即停了动作,不过栎阳如故挖荠菜的时候,又看到了一些马兰头,虽然还小,想着换换口味,也摘了一些。
不多,就半斤的样子。
恰巧取肉的丫鬟也回来了,栎阳如故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将外院的丫鬟都支开,拉着白茶去了小厨房。
说起来,自打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正正经经地下厨呢。
栎阳如故心情颇好,先拨了一盘饺子下了锅,坐在边上继续。等拨了饺子的水重新沸了,又等了数十息才起了锅。
“白茶,别包了,吃完了再包。”栎阳如故朝着白茶招了招手,一人盛了一大碗荠菜鲜肉馄饨,而后将焯过水的马兰头剁碎,挤去多余水分,浇上盐、糖、麻油、辣椒油等佐料,拌匀装了盘。
距离她们进入小厨房,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屋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一会儿,外头的地面就全湿了。
“喵——”
外面忽然传来猫叫声,白茶端着白瓷碗的手一顿,奇怪道“哪里来的猫?”
她们院子里,可没有猫的。
整个栎阳府里,也就二姑娘栎阳南歌养了猫,不过栎阳南歌的婚事已经定了日期,不是什么特殊时刻,她都在自己院子里待着,栎阳如故都没见过她几回。
二人觉得奇怪,却并没有因为那猫叫声走神太久,又端起了碗。
外面的雨愈发大了,丝丝凉风透过窗户吹进来,也唯有手上的一碗馄饨能消减些许寒意。
然而……
猫叫声愈发响亮了,似乎间隔也变得更短了。
白茶有些坐不住了“这么大的雨,那猫儿不是困在咱们院子里了吧?若是淋病了可如何是好……”
她眉眼中露出担忧之色,旋即放下了筷子“姑娘,我去看看。”
栎阳如故点了点头,白茶便冲进了雨幕中。
她一走,小厨房里就愈发安静了。若不是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传了进来,恐怕即便是一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叫人听得清清楚楚。
“阿言!”来人身上沾着湿气,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遍寻了屋子不见你人,见那烟囱冒了新烟,才知道你是在这里。”
南宫彦青甩了甩身上的雨水,不客气地坐在了栎阳如故身旁,夺过了她手中的碗,边吃边道“阿言还有这般好手艺?从前怎么不见你做?”
“殿下……”
“嗯?”少年懵懵懂懂地抬头,似乎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语气古怪地叫住自己,“怎么了?”
你端着的那碗,是我的。
我方才吃过的。
可栎阳如故犹豫了几息,最终却没有开口,转而道“这些够么?若是不够,我再去下一些。”
包好的饺子,足足还有五六盘。剩下的皮馅也不少。栎阳如故没等南宫彦青回话,已然转身下新的饺子去了,嘴上却不满道“殿下翻墙头的本领,是愈发好了。”
这话当然不是夸他,但南宫彦青却故意这样曲解了,心中暗笑,嘴上却不言语。
他来便来,自己还真能将此事抖露出去么?栎阳如故拿他没法,也只好不再说他了。反正她再怎么说,他都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的。
“殿下今日来是为了?”栎阳如故语气中透着几分疏离。
然而殿下来找他的阿言,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就仿佛人要吃饭喝水才能活,植物要照到太阳才能生长,一样的道理。
一日不见,心中便惦记得慌。
听到栎阳如故的话,南宫彦青放下了碗,他神色间多了几分认真,忽然道“阿言,你对我……”
“姑娘,果真是二小姐的猫儿,也不知道怎么跑到了这里,浑身都湿透了!这蠢猫,院子里那么大的地方,也不知道找个能避雨的……”
白茶回来了,手中抱着猫。
人还在屋外,看到紧闭着的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敲了敲“姑娘?”
栎阳如故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