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怀心思,想法一个比一个荡漾,恨不能下一刻就被送进了宫里,风光无限。
老太太何等人物,多活了几十年就多吃了几十年的严,三房母女二人的想法,她如何琢磨不透?
宫里非是好去处,皇帝的陋习她早有耳闻,可这些东西,她是半个字也不能往外透。只能一门心思拦了李氏,推脱不见。
又点名要四房的栎阳南烟入宫。栎阳南烟倒是没什么意见,她母亲唐氏已经急疯了。
唐氏是小门小户,自然没有听过什么皇室秘辛。她不过是觉得以老三的德行,要是真入了宫,迟早落得一个乱棍打死的下场,不由得一日比一日焦心。
栎阳南烟越是劝,她的金豆子掉得就越猛,就差上吊以明志了。
四房闹腾,三房就更不乐意了。
在李氏眼中,四房的纯属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眼看着这么大一块肥肉就要落到了四房嘴里,李氏心中也急啊,每天都在想如何将这块肥肉抢到嘴里。
要是真让栎阳南烟嫁了,唐氏就成了皇帝的丈母娘。二房的周氏再不济,那也是正房夫人,原本就踩了她一头。
一个两个都比自己厉害,她以后怎么在府里抬得起头?
李氏迷迷糊糊间睡了,暗中决定让自家女儿明日去老太太面前搏一搏。老太太多年来的宠爱不似假,她就不信曹氏真能看着她的萍儿去死!
结果李氏一大早醒来,就听说四姑娘去竹芳院门前跪着了,说是老太太不允,她就长跪不起。
李氏忽然就乐了。
不愧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就连小心思也是一模一样的。老太太疼她,从小娇惯着养大的,她这一跪,这事儿八成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她又想错了。
老太太连开门的意思都没有,更别说松口了。
栎阳南萍这一跪,就跪了两日。期间只有老太太身边的乔嬷嬷出来劝过一回,看样子曹氏是铁了心了。
接连两日滴水未进,李氏这才开始慌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心里也是疼的,见她真这么不要命地跟老太太死杠,也于心不忍,先是过去劝,后是带了吃食和茶水。
可偏偏,栎阳南萍像是中了邪似的,谁拉也不愿起来。人已经摇摇欲坠了,还强撑着一口气,真要闹出个不死不休来。
跪得越久,饿得越久。饿得越久,脑子也开始不清不楚了。
“四姑娘,老太太叫你进去。”
于是栎阳南萍迷迷糊糊间听到曹氏松口的时候,并没有从地上爬起来,而是两眼一晕,摔倒在了地上。
又好生折腾了大半日,栎阳南萍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老太太坐在她身旁抹泪,“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倔,祖母若不是为了你好,如何会不允了这一桩事?”
数日来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栎阳南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祖、祖母,孙女自小就、就……心悦皇上,皇上也说了待孙女成年,他便会来娶我。”
“那都是玩笑话,你进宫那时候才几岁?一个丫头片子,皇上怎么会对你动了真心?”
栎阳南萍仍不死心,“可是祖母,皇上特地到我栎阳府下圣旨,言明今年的选妃大典咱们栎阳府也要有人参加,难道不是特意为了我……”
老太太愣了愣,也没想过南宫想为什么这时候传了一道圣旨下来。
可无论如何,入宫都不是什么好事,她却没有适当的理由拒绝栎阳南萍,不由觉得一阵头疼。
“祖母,您就成全了孙女吧,孙女这一生非他不嫁!此生若、若不能嫁与他,孙女宁可青灯古佛!”
“那你就去做尼姑吧。”曹氏叹了口气,不按常理出牌。
在她眼里,嫁给南宫想,和栎阳南萍自个儿跑去做尼姑,也没多大差别了。
栎阳南萍却不知道,听到老太太这么一说,气得双眼泛白,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老太太不知去了哪里,整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连个照看的丫鬟都没有。
这就是所谓的好祖母?还真是好得不得了啊!
栎阳南萍脸上露出一抹怨毒的笑,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把镶了大颗红宝石的匕首来。
都要拦她,她便把路上的障碍都清了,岂不很好?
只是……还是有点怕啊,毕竟她是第一次杀人,握着刀的手都在大幅度发抖。
但栎阳南萍并不介意。她的手在抖,可她心里是畅快的。马上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再也不用听那老太婆的唠叨,再也不用看她那副假惺惺的嘴脸,想想都觉得兴奋。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那一把匕首上。已经是黄昏,外面的光线渐渐弱了下来,但仍有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找到了她手中的匕首上,反射出寒冷的光芒。
“吱呀——”
门忽然被推开,曹氏缓缓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栎阳南萍手里的刀。她大喝了一声,连忙冲了上去,顾不得那匕首不小心划伤了她的手掌,尖声道“小四,你这是要做什么傻事!你、你疯了不成?”
栎阳南萍一愣,手里的匕首已经被老太太夺去,失了先机。
老太太却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再次开启了无限唠叨模式,“多大一点事情你就寻死觅活的,你考虑过你娘吗?你考虑过祖母我吗?”
栎阳南萍很想说,她考虑过,她都考虑过。但是……寻死觅活?
所以这老不死的以为自己要寻死吗?
真是笑死人了,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