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极的时候,栎阳如故反而笑了。
生与死她都全不在意,又为什么非要在意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其实早在上辈子,她就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是吗?又为什么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单纯的善?
不过是为了掩盖层层皮肉之下那颗肮脏的心,才装出来的一副情深不寿罢了。
躲不过,便不躲了。
就像她本就不该为那些永远也抓不住的东西停留。
“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将就了?强扭的瓜又有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要——”栎阳如故态度乍变,神色也瞬间变得不同,单一个笑就勾神夺魄。
她在他颈间呵了一口气,感觉到他不自然的战栗,才将话接了下去,“给你就是了。”
反手解衣裳,栎阳如故的动作缓慢却认真,十指不小心触到滚烫的肌肤,她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看着眼前的白生生的一片,她仿佛是看着砧板上的肉,思考着该从何处开始下刀。
此处能一刀致命、那一处则最是疼痛难忍。
可最终,她敛去所有不甘和狠毒,轻轻垂下了头。
“只是不知殿下你……”栎阳如故趁其不备,一手握住了南宫彦青握着藤条的手,轻轻江那藤条扯了出来,往远处一丢,“可还……”
喜欢?
……
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滚烫,但夜间的风吹来,仍是有些凉。
栎阳如故推搡着南宫彦青的身子,一路膝行,直至抵上粗壮的树干。
下一瞬,就见南宫彦青动作一僵。
“如故,你不必……”他似乎看到她眸中升腾的恨意,又在转瞬之间尽数敛去,剩下的是近乎痴妄的迷恋。
他知道她不是迷恋,她素来能装会演。
南宫彦青开始后悔了。
可人身上的感受出不了半分差错,他微微眯起了眼,推拒“你不必如此。”
口中有物,栎阳如故没法回应他,只暂停了一瞬抬了眸子轻扫了一眼。
她眨了眨眼,忽然眯起眼角,若有人能看到她脸上全部神情,那她应该是在笑。
栎阳如故骤然一笑,神色却是凛然的。她唇瓣轻合,不知是挑衅还是警告。
身前的人乍吸了一口冷气。
那一声险些出口的惊呼,在她收起利齿的时候,吞回腹中。剩下的,竟是无尽旖旎。
良久,栎阳如故缓缓起身。也许是因为还没缓过来,她开口声音比往常还低了几分,声音透着三分嘶哑,“殿下,你怕吗?”
“什么?”
“哈,没有。”
南宫彦青默。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怎么答。
她没用尽全力,南宫彦青其实知道。他也知道,她刚刚突如其来的举动不是为了增添趣味,而是警告。
他没对她设防,所以就在刚刚,她轻而易举就能……废了他。
可她这一份警告,非但没能让他断了念想,反而觉得是她在纵容他。
她明明也舍不得下手,不是吗?
情动之际,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眼中和心里都只有那一片温软。所有的理智都被抛在脑后,他从没见过那样的栎阳如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如细羽撩拨,叫他无法自拔。
栎阳如故却不是警告。
南宫彦青终究还是不够了解她,她没对他下狠手,不过是顾忌着自己一条小命罢了。
俯身的那一刻,已然宣判了他那一份感情的死刑。
从反抗,到取悦,再到平静无波……
南宫彦青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骤然清醒了几分。混混沌沌的思路也变得清晰,他不由得想,他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竟然忘了干净。
可人还在他身下,零碎的片段也在他脑中回荡,他不能也不可能把刚刚发生的一切推脱干净。
南宫彦青抽身,坐在床榻一边,别过脸去,“栎阳如故,本宫、本宫……”
“殿下,你怕吗?”
“本宫……”
“嘘。”栎阳如故蹙着眉,忍着身上愈发强烈的痛楚。满身的鞭痕和青紫印记,她就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嘴角有鲜红血迹——是他混沌之际的手笔,与透白色的液体混合,成了淡淡蔷薇色。
树影婆娑,月光透过树叶撒在栎阳如故的面庞之上,竟也有些油灯明灭不定的意味在里头,照得她那一张分外妖娆的脸庞,像是要羽化登仙。
夜静谧得有些可怕。
最终,栎阳如故只是扯过一旁堆得整齐的被子,仿佛将伤口遮住了,她就不会再疼痛。
“不必解释了。你怕的,可是你刚刚,一点儿也不怕啊。”她的声音透着三分笑意。
南宫彦青终究察觉到了她这一份异样,他转过头去,却看到那个他一度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哭作了一团。
她蜷缩着,泪痕未干,又有新的热意流淌下来,披散的发尾都湿了大半。
那个从山崖下跌下去摔断了腿,却没皱过一次眉头的女子;那个被全书院新生唾弃辱骂,却依然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女子;那个替所有人扛下罪责,仍能笑得灿如春花的女子……
此刻,哭作了一团。
南宫彦青慌忙拭去她眼角的泪,可栎阳如故的眼泪却像是在和他作对似的,甫一拭去,又流了下来,怎么也擦不干似的。
“你别哭了。”
南宫彦青吼了一声,又忽然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太合适,皱了皱眉,温声道“是本宫的错,本宫不应该、不应该……那样对你,本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