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弹劾?这个时候,哪个御史如此刚直不阿上这样的折子?只是也太快了些吧!”忘忧好笑地摇了摇头。
“的确,如此速度,痕迹实在太重。朕已经叫人去查这个御史的底细了。”
忘忧冷笑道:“这还用查么?可不是贼喊捉贼?他自己吆喝几声,博一些同情和谅解,再拉上太后娘娘为他站位——毕竟赐婚是太后的谕旨——国丧期间赐婚,说起来也是要被御史弹劾的。”
“你呀!果然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儿。”赵祯说着,把手里的一块酥饼送进忘忧的嘴里,然后自己低头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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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竟然阴天,晚饭时下起了小雨。街市上照旧有花灯,虽然不如往年热闹,但被国丧的哀痛压制了一年的百姓们也需要找一个理由去快乐。许多青年男女便撑起了各种油纸伞上街,赏灯,猜谜,顺便在家人的陪伴下会情人,亦或偷偷地跟心上人见个面。
两辆辆严严密密的马车在晚饭前便出了宫门,直奔花灯街市。
一辆马车里是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女,另一辆马车里却是沈熹年和忘忧。
两辆马车出宫之后方向一致,全都本着花灯街市的方向去,沈熹年和忘忧乘坐的那辆车在一处人潮涌起的地方停了下来,沈熹年拉着忘忧下车,匆匆挤过人群拐进一条无灯的巷子,便听见张仲桓的声音:“你们怎么才来?快上车来。”
沈熹年先扶着忘忧上车,随后自己也挤了进来。
“从那边绕个弯儿,再从后街进去就是秀林居,马车进不去,我们只能下车走。”张仲桓低声说。
忘忧笑了笑,瞒不在乎的说:“无妨,我又不是什么千金之躯,几步路还是能走的。”
马车在一个僻静的巷子口停下,沈熹年先下车,他下车后先警惕的环顾四周,看见几个尾随在暗处的护卫都比了一个安全的手势,方接过车夫手里的油纸伞对车里的忘忧说:“好了,下来吧。”
忘忧下车,看见前后左右五六个人围着自己,忍不住说:“也太谨慎了吧?”
“谨慎些好。”沈熹年把手里的伞往前送了送,罩住忘忧的头顶,说,“快走。”
秀林居里跟往常一样,只有东偏院里亮着灯。进院后,沈熹年去四处查看,忘忧随着张仲桓进正屋后院。
进屋后忘忧才发现这里的窗户都用双层的帐幔遮挡,屋里灯火通明,外面却看不见一丝光亮。
“你们为何这般如临大敌?难道会有人刺杀我?”忘忧笑问。
“外面比不得宫里,皇宫的防卫如铜墙铁壁,而这里却跟筛子一样。你要知道,咱们的对手非常强大,他们互相勾连许多年,有隐秘的情报网。”张仲桓说着,去炉火上拿了水壶给忘忧倒了杯水。
沈熹年进来,随手把帐幔掩好,先解下身上湿漉漉的披风,方来炉火跟前烤着手。
“之前说的那个杀我全家几十口的人,找到了吗?”忘忧低声问。
沈熹年沉声说:“找到了。他就是之前在宰相府做幕僚的那个人——你原本也见过,就是跟丁巍的小妾陈姨娘私通的人。”
“什么?!怎么会是他?!”忘忧万分惊讶,再没想到那样一个龌龊的人竟然会是杀人如麻的江湖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