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霖一愣,盯着忘忧看了半晌,又指了指外面的张仲桓。
忘忧用力的点了点头,又努了努嘴吧。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那我也得去看看啊,到时候一起斟酌,诊金是不是咱们三个人均分啊?”沐霖笑道。
“嗳?林哥儿你可别打这个主意,这病我一个人能治!就是还有些不确定,不敢随便用药才让我们林姑娘帮忙去参详一下的,分一半儿那是因为她是我东家,平日里我吃喝都在秀林居,我欠她一份人情,您凭啥挤进来均分啊?”张仲桓仰着头跟沐霖瞎掰扯。
沐霖笑着跟他讨价还价,一路上也还算是热闹。
马车穿过大半个汴梁城,至汴河码头上。下车时何妈妈把帷帽给忘忧戴好。张仲桓引着三人上了一艘很是奢华的大船。
“不是京都人?”忘忧小声问。
沐霖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两个字:“盐商。”
“你怎么知道是盐商?”忘忧小声问。
“盐商的船都有他们自己的徽记,这家姓白的人家是扬州第一大盐商,我之前打过两回交道。”
“原来如此。”忘忧了然的点了点头,心想怪不得能拿出两万两银子做诊金,原来是扬州第一大盐商。
张仲桓递了一个名帖给岸上的小厮,小厮拿着名帖进去,没多会儿功夫一个穿着石青色绵绸长衫的中年男子从船上下来迎接。
“张郎中来了?”男子跟张仲桓打招呼。
“陆管家,我来给你家的病人诊脉。”张仲桓微笑道。
陆管家看了一眼带着帷帽的忘忧和沐霖,先拱手见礼,又问张仲桓:“张郎中带的这几位是?”
“这位沐公子是我的朋友,这位姑娘是我的助手。你们家的病人太娇贵,不能见外男,我只好找个女孩子来帮忙。”张仲桓又指了指何妈妈,“这位妈妈是这位姑娘的随从。”
“那真是有劳了。几位,这边请。”老仆一听说这姑娘也有随从,便知道不是一般人,忙客客气气的把人请到会客的正舱。
虽然是船上,但里面的布置却极尽奢华,檀木雕花的案几,青碧如玉的茶器,波斯来的绒毯,殷红如血的珊瑚盆景,每一样都是千金难求的东西。忘忧心想有钱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赶在汴梁城如此高调,这第一盐商的背后肯定大有来头。
落座后,稍作寒暄。张仲桓便说:“是这样的,我们医者诊病开药方,总要讲究个望闻问切。因为你家的病人娇贵,不能见外男,所以我请了一位杏林高手过来帮我,她也是姑娘家,总能可以见见你家的病人吧?”
“张先生真是谨慎呐!以您的医术,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呢。”陆管家笑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医术再高也不敢拿人命开玩笑啊。”张仲桓打了个哈哈,又看了一眼忘忧,方问:“白管家,可以诊脉了吗?”
“可以可以。”陆管家说着,朝着身后的一个仆妇使了个眼色。
那仆妇上前来朝着忘忧微微一福,说:“请女医跟老奴来吧。”
忘忧看了一眼沐霖,带着何妈妈一起随着那仆妇踩着狭窄的楼梯上了二层。
楼上的布置倒是清雅了许多,并不见什么珠光宝气,但实际上却更为讲究。忘忧在宫中住了这两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旁的且不论,单只茶案上的那一套器具,便足以买下京郊一片两三百亩的良田。
看见这些,忘忧都觉得两万两银子的诊金也不算什么了。
那仆妇对一个端庄的大丫鬟说明来意,那丫鬟至床榻跟前,隔着帐子轻声说:“姑娘,张郎中带了一位女医来给您诊脉。”
“怎么又诊脉?”账内传出女子的声音。
这声音虽然带着不耐烦,但却音色却很是好听,所谓“昆山玉碎凤凰泣露”也无外乎如此吧。
然而忘忧身为医者,却没想那么多,只是暗暗地纳闷——这女子说话中气算不上十足,可也不像是重病之人啊,怎么就把张仲桓这样的人给难住了呢?
忘忧抬手把自己头上的帷帽摘了下来交给何妈妈,方对大丫鬟说:“刚才张先生也说了,医者诊病,讲究一个望闻问切,今日我来不仅仅是要诊脉,还要看看病人的面色,还请姐姐给你家姑娘升一升帐。”
那大丫鬟打量了一眼忘忧,觉得眼前这位还没有自己打的小姑娘身上自带一种贵气,便把心里一百个疑问都按下去,上前一步掀开帐幔用金钩勾住。
一阵浓烈馥郁的香味自帐子里飘出,忘忧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定睛看时,见葱绿色的锦被里卧着一个妙龄少女,虽然盖着被子只露着半张脸,但足以倾倒众生。
看着这样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忘忧心想这女子竟有一双琥珀色的瞳眸,莫非不是中原人?
“咦?怎么会有这样年轻的女医?”衾内少女惊讶的看着忘忧,一双晶莹的瞳眸里闪着好奇而兴奋的神采。
忘忧心想,这算是什么病人啊?这分明是个媚惑众生的美人儿。
何妈妈见忘忧不说话,便应道:“白姑娘有所不知,我家时代行医,我家姑娘虽然从不应诊,但医术却不比下面那位张郎中差多少。”
“哦?”白家美人儿秀眉一挑,问道:“据说,那位张郎中可有‘医仙’的美名,而且是常在贤王府走动的人,不知姑娘是哪家名医之后,竟有如此本事。既有如此本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