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秋容忙欠身答应着,进门来拿了自己的针线簸箩守在卧房的门口安静的绣花儿。
忘忧又迷糊了一会儿,方才起身。秋容忙丢开针线活儿进来服侍忘忧梳洗更衣。
“你找个人去问问,前面的客人走了没有,那白家的姑娘可安顿好了。”忘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奇的打开胭脂盒子,用指甲挑了一点胭脂在手心里研开来,觉得颜色实在艳丽的很,便放弃了往唇上抹的心思。
白荆乐亲自上门也没能见上忘忧,不过他并不生气。若是天子身边的人这么容易见,他反而不会相信了。
把两大车的东西以及一摞银票放下之后,白荆乐出门去,回头看了看宅门上的匾额以及两边的对联,心想这样字迹这样的笔力,想来便是御笔了。
“主君,咱们回哪儿?”陆管家从车里出来,扶着白荆乐上了马车。
“去樱园。”白荆乐低声说道。
陆管家从车窗里跟车夫吩咐了一声,马车在人少的地方转回了弯儿,往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
樱园,是一处不起眼的别苑,外面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但里面却占地极广且前面连着一片三进三出有东西跨院的宅子。然而这所宅子的大门永远上着锁,似乎从来没有人居住。因为进出这所宅院的人都从后街樱园那道不起眼的园门进去。
马车并没有在门口停下,而是直接进了园门,又往里走了大概一箭之地,方在一片绿竹丛中停下。
白荆乐扶着陆管家的手下了马车,抬头看看青翠的竹子,方低着头进了二道门。
清明将至,百花盛开。樱园里大片的樱花开的正是繁盛的时候。
然而,白荆乐没有心思欣赏美景,一路急行往前,进了一所别致的轩馆。
“白先生,夫人在等你。”门口一个中年仆妇小声跟白荆乐打招呼。
白荆乐点点头,默默地进门,然后低着头向座位上的年轻妇人跪拜行礼。
“起来吧。”妇人淡淡一笑,说道。
“谢夫人。”白荆乐缓缓起身,侧立在妇人跟前。
“事情办得怎么样?”那妇人又问。
“回夫人,,小人在来樱园之前,便把小女送到了秀林居。”
“见到林紫苏了吗?”
“没有。一个姓何的妈妈说林姑娘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妇人轻生一笑,说道:“这的确是她的脾气——从来不愿意为不相关的人付出一点耐心。”
“夫人说的是,小人虽然只见过她一面……不,那日,她带着帷帽,小人躲在暗处,并未看见她的真容,但听她说话的语气,也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妇人摇了摇头,说:“不,你错了。她极好相处的,她不会跟人发脾气,不会轻易指责谁。她客客气气的跟人说话,心里却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
“夫人的话小人记住了。”
“这些事情你记不记住都无所谓。别忘了你的初衷——讨好她不是你的目的。”
“夫人放心,这一点小人一直铭记在心。”
“她的确有过人的医术,敏姝的事情若是能从她这里得到根治,也不枉你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和银子。而且,这件事情也越来越着急了。”
白荆乐忙躬身应道:“夫人说的是,所以小人从扬州赶过来,就是专门为了这件事情。”
“如今他年纪渐长,心机沉稳,龙性初成……四月初,王府会给王妃举办一场寿宴,这次寿宴便是契机。”
白荆乐一听这话,眼神里立刻闪出兴奋地神采,忙躬身说道:“小人明白。”
忘忧洗漱之后吃了点早饭,听说白荆乐离开之后,方往西偏院来见白敏姝。
白敏姝对搬进这所偏院有些不满,她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这小院子在她的眼里,给她的丫鬟住都嫌小,如今却让她在此处安身,自然不愿意。
“不就是治病吗?我们家在京中也有宅子,为什么非要住到这里来?什么样的郎中这么珍贵?给人治病都不愿多走几步路?”白敏姝窝在榻上抱怨着。
“郎中愿不愿意多走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需要多走路。”忘忧说着,跨进了屋门。
“咦?你怎么来了?”白敏姝好奇地问。
“不好意思,你现在住的地方是我家。”忘忧轻笑道。
“啊?这里就是你家啊?”白敏姝环顾着屋里的摆设,一脸的不忍,又叹道:“这位姐姐,你好可怜哦!”
“可怜?”忘忧不解地看着白敏姝。
白敏姝叹了口气,说:“你家这么小,这么简陋,真不知道你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忘忧一口气窝在胸口里,却勾勾唇角笑了:“你多虑了。即便是这么小这么简陋的地方,我也没办法常住的。”
“啊?那你住哪里?”
“我住旁人家,伺候人家衣食住行赚点月例银子过活罢了。”
“那你是奴籍啊?”白敏姝惊讶地问。
“你想多了。我是不是奴籍都跟你没关系,现在,你是我的病人。”忘忧转身看了看门外,不等白敏姝说话便扬了扬下巴吩咐道:“天气晴好,百花盛开,正是赏花散步的好时候,你也没什么大病,不至于丢了性命,就别窝在床上了,来院子里坐坐,透透风,也顺便散一下你身上的味道。”
最后这句话柔软的戳开了白敏姝身上的保护壳,彻底把她激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