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答应着,亲自把那盆紫苏搬了出去。
赵承泓来自然不仅仅是为了送一盆紫苏,他有军政要务跟赵祯商议,一直在乾元殿待到天黑方才离去。临走时又躬身说:“下个月母妃寿辰,父王让老三忙活着府中花园里要办一场小小的寿宴,若陛下觉得这宫里憋闷,倒是可以过去松散半日。”
赵祯点头说:“大哥放心,王妃自幼抚养朕,把朕捧在手心里呵护,朕一定会亲自去祝寿的。”
宋嬷嬷请示晚膳吃什么,赵祯忽然想吃紫苏叶子做的蛋花汤,因问:“厨房有没有人会用哪那个叶子做汤?”
“有,之前忘忧姑娘精心教导过两个厨娘,陛下稍等,这个汤不费劲儿,很快就好了。”宋嬷嬷笑着出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端着一盅汤进来。
赵祯看着青瓷汤盅里碧绿的叶子和黄白蛋花做成的汤,心里越发想念那个人。
*
忘忧在庄子上住满了七日,离开时又去祠堂祭拜过,然后方带着何妈妈,秋容上了马车,在农户们依依不舍的送别中踏上回城的路。
路上,忘忧手里拿着一个皱巴巴的香囊,爱不释手。
“姑娘熬了三个晚上,终于绣好了。”何妈妈笑道。
“太丑了,这可怎么拿得出手呢。”忘忧叹道。
何妈妈劝道:“怎么拿不出手?这可是姑娘做的第一件针线活儿呢。谁头一次绣能绣成这样?姑娘已然是比旁人强了。再说了,若是那人在乎你,就算是市卖货他也视若珍宝,就算他不在乎,天下最好的绣工也难入他的眼。”
秋容附和道:“妈妈这话说的通透。陛下对咱们姑娘一片深情,一定会把这香囊视若珍宝的。”
忘忧扁了扁嘴巴,心想还是算了吧。御前的人粘上毛比猴儿还精,这样的香囊若坠在天子的腰间,怕不是传的满城风雨?
回到秀林居,一进门便见正院堂屋廊下站着一溜儿的人。都是生面孔,唯有中间站着的两个倒是认识,是白敏姝和周氏。
“哟,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儿啊?”忘忧纳闷地问。
周氏上前两步,笑道:“我们是专门来迎候林姑娘的。”
“迎候?”忘忧心想你们什么时候能变得这么客气了?
白敏姝上前来朝忘忧深施一礼,含笑道:“多亏了姐姐的好方子,我的病好了许多。”
忘忧往一侧闪身,躲开白敏姝的礼,笑道:“不用谢,你们不欠我诊金就行。”
“姑娘放心,诊金绝不会少,我家主君说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谢。”周氏堆着笑脸说。
忘忧笑着点了一下头,又细细的看了两眼白敏姝,心想这身上的味道是淡了许多,若是再把衣裳熏香,只怕也察觉不出什么了。可见这些天白敏姝并没有偷懒。
医者都喜欢听话的病患,对于白敏姝的配合,忘忧也觉得欣慰,于是微笑道:“你们先回去,等我换过衣裳便来给你诊脉。”
白敏姝高兴地应道:“那我煮了好茶等姐姐。”
忘忧穿过正堂直接进了内宅,绕过屏风进了卧房,方自行解去身上的披风。何妈妈和秋容打开橱柜拿出衣裳来给忘忧换,忘忧疑惑地问:“这个白敏姝怎么像是换了个人?”
“许是因为那病好了七八分,心情好的缘故吧。”何妈妈笑道。
“姑娘的办法真是好,刚才那白姑娘从我眼前儿过,我竟然没闻见什么气味儿了。”秋容也说。
“她肯听话,我也省去许多麻烦。”忘忧也懒得多想,换好衣裳去洗了手,接了陈妈妈送进来的花茶喝了两口。又问了些家中的琐事,方往西偏院去给白敏姝诊脉。
西偏院里很是热闹,院子里堆着好几个大箱子,还有一些仆妇小厮也是没见过的。
见忘忧来了,早有丫鬟包进去,周氏急匆匆的迎出来,福身行礼:“姑娘来了,快里面请。”
白敏姝果然在烹茶,她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裙,乌发绾成简单的螺髻,只用一根白玉簪子别住。绿鬓红颜,只唇上点了一抹淡淡的胭脂,已经是倾城之色。
“好一个美人儿!”忘忧忍不住轻叹。
“林姐姐,快请坐。”白敏姝嫣然一笑,宛若梨花月色,春风拂面。
忘忧在她对面坐下来,看了一眼茶案上白玉香炉里袅袅升起的轻烟,挑了挑眉稍,说:“这是润心?”
“是呀,这是九真阁出品的香饼,千金难求呢。”
“千金?”忘忧心想钱丰明已经把这香饼卖到这样的天价了吗?
白敏姝笑了笑,递上一盏茶,说:“姐姐尝尝我做的茶。”
忘忧看着建盏里茶沫如雪久久不散,点头笑道:“白姑娘这点茶的功夫是用过心的。”
“姐姐这话说的,好像我四体不勤,一无是处一样。”白敏姝笑道。
“哦?这么说,你会的东西还有很多?”
“射柳,马球,捶丸,蹴鞠,我样样都可以啊!若非这两年得了这样该死的病症,我的马球功夫肯定能博得京城第一呢。”白敏姝自信地说。
原来她说的弓马骑射便是这些马上嬉戏之事。忘忧默默地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果然是在大内呆的久了,想事情都跟寻常女孩子不一样了。
吃了一盏茶,忘忧方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白敏姝羞涩一笑,说:“若是不出汗,就觉不到身上有什么气味,周妈妈和萱儿也这么说呢。这真是多谢姐姐了。”
“可是你爹娘用心培养你,教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