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明明知道林姑娘是天子身边的人,你们还……如今她什么都知道了!你说……”
“三个盐庄!两万两银子加三个盐庄,张先生,真的不能再多了。天子是天下人的天子,不是林姑娘一个人的。就算没有我家姝儿,也一样会有旁人。农户家一年多收成千把斤粮食尚且都想买一房妾室,何况天家?”白荆乐低声说道。
“这些话你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到外面胡说去。到时候因祸上身也未可知呢。”张仲桓叹了口气,起身告辞。
白荆乐起身相送,又给陆管家使了个眼色并一再叮嘱:“张先生,拜托了。”
陆管家送张仲桓出来,又塞了一卷银票,悄声说道:“张先生,我们家姑娘的事儿还得拜托你呀!之前话没说透,有些话我也不好开口。如今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我索性就直说了——若是林姑娘能帮我们家姑娘一把,将来她们两个人也能够互相照应不是?”
张仲桓盯着陆管家又干笑几声,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叹道:“你们这般的打算可真是好得很。”
“张先生,我这可是真心话。”陆管家忙说。
“自然是真心话,我晓得。”张仲桓笑着点了点头,上了自家的马车。
第二日一早,张仲桓按照忘忧的药方给白敏姝换了蒸浴的汤药以及内服的丸药。至下午,周氏便把两万两银票送到了张仲桓的手里,并说盐庄的契约还需要户部的一些手续,但请放心三日之后一定奉上。
张仲桓也不跟周氏废话,送银票,他只管收下,三日后盐庄的契约送到,他也照样收下。只是收下之后,他把之前收到的银票都放到一起装到一个小匣子里锁起来,想着找个机会进宫一并呈送到天子面前。
然而张仲桓只是个闲散之人,之前能有进宫的机会也无非是借着赵承泓的面子。而这件事情牵扯到赵承泓的夫人。他自然不能求助赵承泓。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为难。
正在张仲桓为难之时,上天眷顾,给了他一个极好的机会——赵祯又悄悄地出宫来了。
赵祯这次出宫心里很是着急,因为忘忧送进宫里的那棵紫苏蔫儿了。
说起来这也不过是一个中午的事情,赵祯下朝时还觉得那棵紫苏在阳光下迎风摇曳,等他五睡一觉醒来却发现紫苏的叶子蔫儿了吧唧的没了精神,于是又吩咐陈常禄浇水,然而到了傍晚,紫苏的叶子不仅没有缓过来,反而发黄了,掉了好几片。
于是赵祯把陈常禄骂了一顿,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自己则命宋嬷嬷带着那盆紫苏悄悄地出宫来找忘忧。
“你浇水太多了!”忘忧把那棵紫苏从花盆里拔出来给赵祯看,又无奈的叹道,“瞧瞧,这根儿都烂了,还怎么活呢?”
赵祯皱眉说:“我已经吩咐他们好生照看了!谁知道这些蠢材居然……”
忘忧把那棵紫苏从花盆里挖出来至廊檐下的花坛里随便挖了个坑在进去,又说:“陛下别责怪他们了,他们也是好心。想着多浇水是没错的。可却忘了凡事总要有个度,过度了,便是害了它。”
“那就……种在这里了?”赵祯纳闷的问。
“原本是我想错了,这本就是野生的,怎么能跟那些名贵花草一样用盆栽呢,没得害了它。”忘忧说着,进屋去洗手。
赵祯也抹了一手的泥,便弯腰跟她一起洗,两个人的手在铜盆里拉扯着,忘忧忍不住笑着甩开:“陛下别闹了!”
“哪儿就闹了?”赵祯攥着忘忧的手不撒开,低声说,“我是怕你真的不给我做饭了。旁人做的那些饭菜都难吃死了!你今儿就跟我回去吧。”
“还有一些琐事没有安排完,陛下再容我两天吧?”忘忧把手从赵祯的手里挣脱开,拿了自己的帕子先给他擦手。
赵祯忽然看见忘忧手指尖的异常,因捉住了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忘忧忙抽了手,自嘲地笑道:“前几天跟着何妈妈学绣花儿,不小心扎了两下。”
“绣花儿?你好好地绣什么花儿?你要什么绣品,直接告诉我,我吩咐大内的尚衣局去做啊。”赵祯捏着忘忧的手指,心疼叹息。
“针黹女工是姑娘家分内之事,我自然也要学一点。”忘忧说着,去梳妆台上去了一个瓷盒,从里面勾了一点雪白的香膏出来,抹在赵祯的手背上,说:“搓匀了,不然这风一吹,手就皴了。”
赵祯把手凑到鼻尖跟前嗅了嗅,说:“这是兰花香?好闻。”
“不过是寻常的滋润香膏,陛下平日里用的参膏比这个好许多呢。”忘忧自己也勾了一点搓手。
赵祯转身去榻上坐下,懒懒地说:“天气越发的暖了,御花园的花儿都要落了,你再不回去,朕几年可吃不上那些用花瓣儿做的酥饼了。”
旁边宋嬷嬷端着托盘进来,也附和道:“陛下这几日睡得总是不安稳,夜里睡不好,第二天便总是恹恹的。还需得姑娘给瞧瞧,想个办法呢。”
忘忧细看赵祯的脸色,又伸手拉过赵祯的手用心的切脉,片刻后方说:“春天起燥,容易上火。陛下政务繁忙,又跟那些大臣们啰嗦,以至于心火有些旺盛,夜里睡不好也是有的。可以煮一些清火凝神的绿豆百合汤——对了,陛下的凝神香我已经配好了,就是……没有合适的香囊装,不如一会儿让嬷嬷带回去,让尚衣局的人绣了,装起来,一个随身带着,一个挂帐子上。”
“之前不是你去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