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日头毒辣,气闷热大家都没有胃口。忘忧躲在船舱里不出来,沈熹年也钻进后舱里睡了个午觉。
傍晚时分气终于凉爽了些,大家也都觉得饿了,便都从船舱里出来吹风,顺便填饱肚子。忘忧煮了绿豆粳米粥,船娘又把开春时腌制的萝卜干拿了几块出来,用水洗过后切成丝,淋上一点麻油和醋,吃粥的时候配着刚刚好。
“等到了扬州,咱们一定要好好地吃一顿!这些日子下来,我足足饿瘦了十斤!”沈熹年一边吃粥一边叹道。
“我们可没带多少银子,不够你花酒地的。”忘忧摇头笑道。
“谁的?”沈熹年放下粥碗擦了擦手,往随身的包袱里一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忘忧的面前。
“这是什么?”忘忧纳闷地问。
“自己看啊。”沈熹年又捧起粥碗。
忘忧擦了擦手,翻开纸袋从里面拿出两张契约,展开看时,自己也笑了:“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秦青茵凑过来一看,纳闷的问:“这是盐庄的契约?谁的盐庄?”
沈熹年点零忘忧的脑门,笑道:“这是你姑子在扬州的产业。”
“你怎么会有盐庄?”秦青茵纳闷地问忘忧。
“古人云,不做良相,便做良医。人若是有绝世医术在手,自然不愁没人捧着银子庄子送上门来。”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忘忧便把白敏姝求医的事情当做笑话给秦青茵解闷儿。秦青茵听完之后叹道:“这也无可厚非,这底下有姿容的女子,谁不巴望着长久地富贵?若论富贵至极,谁又能比得上子?试想下怀着这种心思的人,只怕数不胜数呢。”
“姐姐的是啊!”忘忧的一颗心瞬间沉下去,想着自己不在京城,太后,八贤王他们不知道要给赵祯安排怎样的名门闺秀进宫,他虽然写这样的书信给自己,可这样的情谊又能多长久?他才过十五岁,将来的日子漫漫无尽,帝王的身边会有多少美丽的女子出现?等到自己年老色衰时,他却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那时自己又该如何是好?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连碗里的粥都不想吃了。
秦青茵察觉忘忧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忙问:“怎么了?刚才还笑笑的,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呢?”
“没什么。”忘忧勉强笑了笑,捏着那盐庄的契约问沈熹年:“你怎么把这个拿来了?余二先生竟然会给你!回去我得好好地盘问盘问他的帐,问问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
“他才不是我的人,他是逸隽兄的人!”沈熹年笑着摇头。
忘忧诧异地问:“原来当初你劫我离京的事情,我哥哥也知道?”
“他知道一点我的想法,但不知道我会如何做。”沈熹年自然不会告诉忘忧他忽然出手带她离京是因为探听到了有人花重金雇了杀手要取忘忧性命的事情。
忘忧终究没心思再吃饭,而是起身又回船舱里去。
沈熹年悄声问秦青茵:“这丫头怎么了?”
秦青茵看了看李舒不在跟前,方声:“陛下给她写了一封信来,她看得面红耳赤的。刚才闲话的时候怕是想到了什么,才忽然又不开心了。”
沈熹年摇了摇头,没再什么。
已经是暮色四合时分,各处客船上陆续亮起疗盏。沿着江边一溜儿看过去,水中的灯光,水面的灯光,上的星光以及水里的星光连成一片,让人犹如置身星海。忘忧把着的窗户往外看,心里暗暗地琢磨着,该如何给赵祯写回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