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年扭头对李舒说:“这个人就交给你了,我去莫家堡。”
“沈大人放心,陛下已经交代彻查跟陈常禄有关系的所有人,这件事情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李舒说着,挥手让自己的人接管了凌三儿。
沈熹年带着人匆匆离去,李舒则开始秘密抓人。不但在西苑行宫,甚至大内乾元殿,司膳房,太医院,御药房等各处,但凡跟陈常禄有关联的全部拘押候审。
陈常禄在宫中几十年,可谓根深蒂固。这一番举措,等于抓了半个大内的人。
这样的动作必然惊动刘太后,因为尚服局的祈尚宫是太后的心腹又跟陈常禄多有来往,李舒都不用查问,直接就把她给关进了内刑司。太后勃然大怒。
乞巧宴虎头蛇尾,各家诰命夫人凭着本能的警觉感受到了。所以一个个都以各种借口提前离席。太后原本定好要在宴席上把皇后人选定下来的事情彻底泡汤。
看着零落狼藉的露华台,刘太后抬手抓了一只酒壶狠狠地摔倒地上,怒声叱问:“皇帝是疯了嘛?为了一个林紫苏,把半个大内的人都关押起来,他究竟想干什么?!”
泽慧上前悄声劝道:“天色晚了,天又阴沉沉的了,娘娘累了一天了,咱们先回去吧。”
太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皱眉瞪着泽慧。
泽慧忙低了低头,又劝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娘娘先回去喝口热汤茶,再慢慢问就是了。”
“你……”太后明白果然是泽慧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便咬牙瞪着她。
泽慧的头俯得更低。
“回去!”刘太后冷喝一声,甩开泽慧的手大步流星的下了露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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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行宫的卧松斋里安静地可怕,连平日里叽叽喳喳的茉莉也像是被黏住了嘴巴,低眉敛目的站在门外没敢跟进去。
丁素云一边服侍赵承渊换衣裳,一边悄声问:“陛下这么大动肝火,究竟是怎么了?”
“听说是有人在陛下的饮食中做了手脚。这件事情你别多嘴,我去清露轩看看,你哪儿也别去,就在这里呆着。谁来也别见,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不要信。”赵承渊神色凝重地叮嘱着。
“妾知道了。王爷放心就是了。”丁素云忙答应着。
赵承渊又想了想,方低声说:“只怕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大内,你要有个准备,怕是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日子了。”
“为何?”丁素云这回是真的不明白了。
“李舒抓了那么多人,除了在乾元殿当差的,连尚服局,浣衣局等地方也都有人被牵连。这事儿没个十天半月是难以平息的。在事情平息之前,陛下一定会住在这里。”
“那……妾让人回府去取些衣物来吧。”
赵承渊立刻皱眉瞪着丁素云,不悦地问:“我刚刚叮嘱你什么?”
丁素云忙低头说:“王爷莫恼,妾不让人回去就是了。”
赵承渊这才满意的理了理衣襟转身出门。
丁素云忙送至门口,看着赵承渊出了院门,方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茉莉忙上前搀扶着丁素云进屋,悄声问:“娘娘,出什么大事儿了?刚才若不是阿寺恰好在行宫门口奴婢干本就进不来!咱们王府的腰牌都不好用了!”
“据说有人在天子的饮食里动了手脚被忘忧发现了,忘忧没声张,悄悄地查着上没有眉目,那陈常禄便将计就计想要把忘忧除去。幸好凌三儿还有些良心,不敢下手。否则忘忧这会儿只怕已经没命了。”丁素云悄声说道。
“陈常禄?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茉莉又惊又怒。
“他一个无根之人,跟忘忧无冤无仇如何会下这般狠手?况且还是拿着天子的龙体做垡子。必定是背后有人指使罢了。”
茉莉莫名其妙的咧了咧嘴,喃喃地问:“能指使天子身边的掌案太监做出这等灭九族的事情来……这得是什么人啊?”
“闭嘴!”丁素云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立刻叮嘱茉莉:“有些话说出去就是掉脑袋的祸事!刚才这些话你务必给我烂在肚子里。”
“是是,奴婢记住了。”茉莉忙扶着丁素云坐下,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悄声说:“这是王妃要的东西,是我娘找人配的。”
丁素云把荷包凑到鼻尖嗅了嗅,但闻见一股清雅的香味,如兰似麝,却又非兰非麝,闻过之后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眷恋。
“王妃放心,我母亲可是在秀林居呢!”茉莉得意的笑着。
丁素云笑了笑,说:“可不是么,秀林居是忘忧的,据说九真阁的香也是秀林居配制出来的。这个自然也错不了。”
茉莉根本不知道这香囊里装的是什么香,傻傻地笑道:“这个香味极好闻,娘娘贴身带着,定然会让王爷喜欢。”
“这次你事情办的不错,回去后一定好好赏你。”丁素云满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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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渊到清露轩时,赵祯刚刚发完一通脾气。原本他心里的火气就一直压着,心里一遍遍的劝自己,身为天子要喜怒不形于色。那些算计自己以及伤害忘忧的小人一并收拾了就好,不要动怒,不要让下面的人猜透自己的心思。然而当他看见忘忧手腕上的青紫时,所有伪装起来的表情一并崩塌。
宋嬷嬷刚着人把一地的碎瓷收拾出来,看见廊檐下站着的赵承渊,低声说道:“王爷且稍等一下,陛下这会儿正不痛快呢,老奴进去回一下。”
赵承渊轻轻一点头:“有劳嬷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