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芸生气地说“她又让你跪在那里不许出来,可那金钗在你的首饰匣子里放着,我若不拿出去,等着他们来翻出来,那就坐实了你偷盗的罪名。到那时要杀要剐都凭她一句话,我岂能甘心?”
“可这代价也太大了,你不但陪着我挨了一顿打,还要跟我一起去做苦役。”
“怕什么?不过就是洗衣服罢了。”紫芸笑着揉了揉忘忧的脸颊,“有什么苦,咱们一起吃。”
忘忧张开手臂搂住紫芸,心想这世上竟还有人这样待我,我此生一定不能负了她。
浣衣局的日子自然是清苦的,吃的住的都跟重华宫相差千里,但幸好有宋嬷嬷暗中照应,这里的人也不敢欺负二人。每天都有衣服要洗,每天一早忙到晚,吃过晚饭倒头就睡,连仇恨都变得淡了几分。
闹腾的正月一天天过去,进入二月天,北风减缓,天气渐渐地变得暖和起来。
民间有“二月二,龙抬头”的说法。皇上自称天子,自喻为龙,这一天也要好好地庆祝。再加上天气转暖,皇上的病情有了好转,刘皇后很是高兴,说是锦妃在三清真人跟前跪经虔诚,才让陛下龙体康复,二月初一便打发人玉清观把丁锦云接了回来。同时也解了赵祯的禁足。
乾元殿里依旧是父慈子孝,妻妾和睦,其乐融融的景象,除了脸色冷漠的赵祯之外,似乎没有谁想起在浣衣局做苦役的忘忧和紫芸。
皇上有气无力的靠在榻上向赵祯招手,问他这些日子功课如何。赵祯回答之后,忽然一撩袍角跪了下去,朗声说“父皇,儿臣想要跟您讨一件差事。”
“哦?什么差事?”皇上问。
赵祯朗声说“下个月十六是您的寿诞,儿臣知道幕后为了您的寿诞已经准备了许久。但儿臣身为人子,也该尽一份力。儿臣想要亲自筹办寿宴,以尽一点孝心。”
刘皇后不满地说“你只管把书读好,便是最大的孝心了,何必去操心这些琐事?”
沈德妃不等赵祯怎样,便已经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虽然一心要太子读好书,但也要成全太子的一片孝心。陛下一年一次的寿诞,太子略尽些力也是应该的。我朝一向以孝治天下,太子这样做也是为天下人子做表率嘛。”
天子满意的点头,说“嗯,太子孝心可嘉。寿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谢父皇信任。儿臣一定不负父皇之期望。”赵祯朗声说道。
刘皇后皱着眉头扫了沈德妃一眼,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沈德妃不理会刘皇后的冷脸,却走到丁锦云面前笑“锦妃妹妹,听说你宫里有一道白玉汤味道极好,陛下也曾经赞不绝口,不知道陛下的寿宴上还能不能尝到这道白玉汤?”
面对这样别有用意的追问,丁锦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德妃妹妹今日旧事重提是什么意思呢?”刘皇后不悦的反问沈德妃。
沈德妃并不生气,只是淡然一笑,说“没什么意思,皇后娘娘想多了。当日我没吃到这道汤,有些遗憾罢了。”
当日,赵祯回到东宫之后便以给皇上办寿宴为名,把司膳房的掌事大太监孙福海叫到了跟前。命他把之前预备的宴席菜名并详细的食材配料全都写好,呈报上来给自己看。又让他把所有宴席上要呈上的菜品都提前做一道来给自己试吃。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孙福海感觉压力倍增。但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忤逆。
孙福海一口气忙活了半个月的光景,一份菜单修来改去折腾了三四遍太子就是不满意。这日,孙福海把改了第五遍的菜单双手送到太子面前,赵祯抄起那些菜谱看都不看一眼,抬手砸到孙福海的头上,直接让他滚。
孙福海哭丧着脸从东宫正殿里出来,一边挠头一边叹息,太子殿下只说不好,却不说哪里不好,他连个方向都没有,这差事可如何办下去呢?
“孙公公?又被骂了?”宋嬷嬷端着茶点从偏殿出来,刚好跟孙福海走了个对过儿。
“嬷嬷安好。”孙福海忙拱手行礼,苦哈哈地叹道“这都改了三次了,离陛下的寿宴还有半个月,再不行……我就得上吊去了。嬷嬷您在太子殿下身边呆的久,快给我指条明路吧!”
宋嬷嬷无奈地笑笑“我能有什么明路啊?这得靠你自己呀!”
孙福海看着宋嬷嬷往殿内走,顿时觉得无比绝望。然而宋嬷嬷忽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孙福海。孙福海急忙追上去,等着宋嬷嬷说话。
“有个人或许可以帮你。”宋嬷嬷低声说。
“谁?嬷嬷快说。”
“就是……这个人么……有点麻烦,或许你不敢去请。”
“哎呦喂,办不好陛下的寿宴,我就算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还怕什么一点麻烦?”
“嗯,浣衣局里有个叫忘忧的宫女,听说过吗?”
孙福海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叹道“哟,这姑娘是熟人啊!之前在重华宫当差,常来我们司膳房走动的。”
“你认识就好。”宋嬷嬷说完,端着茶盘进屋去了。
孙福海从东宫跑出去之后直奔坤德殿找上福音嬷嬷,说明来意的同时把一叠银票塞进福音的手,福音嬷嬷笑了笑,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您老确定?这可是皇后娘娘发落的人。”孙福海不放心的问。
福音嬷嬷轻笑一声,看着手里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