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隆恩。”福音果然就没有跪下去,只是深深一福,然后缓缓起身。
“朕给你送去的东西收到了吗?”赵祯淡淡的问。
福音把那个香囊的抽绳拿出来托在手心里,平静地问:“收到了,不知陛下是什么意思?”
“这个抽绳你不认识?”
“这虽然是宫制的绦子,但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东西,宫中常见的。”
“哦?”赵祯张开手,托着一个宝蓝色金线绣西番莲花的香囊,问:“那这个东西呢?你可认识?”
“这……这是太后娘娘用过的东西,不知道如何会在陛下的手中。”
“可朕这么记得这是你的东西?而且,这个香囊里的香饼虽然浸了水,但依旧有余香,你自己闻闻,这是什么香的味道?”赵祯盯着福音的眼睛问。
福音依旧不慌不忙,平静的回道:“是,太后用过的香囊后来赏给了老奴,但老奴不小心弄丢了,难道是陛下捡到了?”
“你车谎话的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什么丢了?那天早上朕去给母后请安顺便说要出宫去看看的时候,这个香囊还在你身上带着呢!”赵祯冷笑道。
福音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忙说:“是啊!就是那天……丢的。”
“丢的?还是推紫芸下水的时候被她撤掉的?”赵祯上前一步逼视着福音。
福音往后退了两步,低头说:“陛下恕罪,老奴年纪大了,可禁不起这样的吓!”
“你就不想知道你这香囊掉在哪儿了吗?”赵祯又往前走了一步。
“陛下,既然是丢了,老奴怎么……可能记得呢?”福音再往后退,她人已经靠在了栏杆上。
“那朕提醒你一下,你的香囊被紫芸死死地攥在手里!”赵祯逼近了福音,一把抓住她的衣领。
“这……或许是她捡到了这个香囊吧。这……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福音死死地抓着身后的栏杆。
“不能说明什么?单凭这个香囊,朕就可以把你送去宫监,交给那些掌刑的老太监们,把宫监的刑具给你一样一样的试个遍,你信不信?!”赵祯厉声喝道。
“陛……陛下!你……你不能……”福音这回真的慌了,她甚至忘了规矩开始撕扯赵祯。
宋嬷嬷立刻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同时,指环上的绿松石忽然弹开。
“你竟敢谋害陛下!真是找死!”宋嬷嬷一拳打在福音的胸口。
“呃……”福音觉得胸口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微微的一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人已经被推进了莲池。
听着“扑通”一声,赵祯忙伏在栏杆往下看,但见薄薄的冰面被砸了一个窟窿,赵祯心里的那口恶气总算是吐了出来,他拍拍手对宋嬷嬷说:“等朕走了再喊人把她捞上来。”
“是。”宋嬷嬷应了一声,先护着赵祯离开。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有人高声喊:“有人落进莲池里了!”
值守的护卫们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冒着严寒跳进池子里去捞人,这时,福音已经凉透了。
*
太后听说福音落水而亡的消息时正在看奏折,当时就觉得气血上涌,眼前发黑,心口一阵阵的发紧,张嘴就是一口血喷在了奏折上。旁边伺候笔墨的掌案太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迭声的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闭嘴!”刘太后顺手拿起砚台朝着那太监砸了过去,咽下嘴里的血,斥道:“慌什么?哀家还死不了!”
“是,是……”掌事太监这才定住了心神,忙倒了一盏温开水送过来,“太后娘娘,您先喝口水,慢慢问,这事儿也不一定是真的。”
“人命关天……”刘太后比了比眼睛,咬牙说道:“扶哀家起来,哀家要去看看。”
“哎呦喂我的娘娘!”掌事太监立刻跪在了地上,抱着太后的腿哀求道:“老奴替您去看成不?这大冷的天儿,您这个样子可不能出去啊!”
“陛下驾到!”外面的太监喊了一嗓子。随后赵祯就进了门。
“母后?”赵祯一眼看见那些铺满书案的奏折上的斑斑血迹,惊慌地上前问:“母后你……你这是怎么了?”
看见赵祯进来,刘太后的心反而慢慢的定下来了。她抬手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渍,冷笑道:“无妨,六郎别急。哀家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呢。”
“太后吐血,为何不宣太医?!”赵祯立刻骂掌事太监,“要你们这些狗奴才何用?!”
“是,是!”掌事太监忙至门口招呼人去宣太医。
刘太后忍着心头的怒火,平静地问:“六郎,你来是有什么事跟哀家说吗?”
“母后,福音嬷嬷失足落水,殁了。儿臣听说之后亲自赶过去,人已经捞上来了,但……已经没没了气息。儿臣想着,她服侍母后的日子最长了,母后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心痛不已,所以过来瞧瞧您——母后啊!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儿臣,请您务必保重凤体啊!”赵祯跪在刘太后的膝前,万分诚恳地劝着。
“福音在哪里?”太后看着门口问。
赵祯朝宋嬷嬷挥挥手,宋嬷嬷欠身出去,须臾,便有两个太监抬着一个架子进来,上面是用一块白布盖着的福音。
刘太后缓缓起身,一步一挪走过去。看着那薄薄的白布覆盖的模糊的五官,她伸出手去,想要掀开却似乎又不敢,手指就停在一寸之外,许久没动。
“母后。”赵祯跟过来,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