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真身是块诞生了神识的顶级灵石的,便叫子石,真身原是头金猊兽的,便叫子金,真身是只露尾鸟的,便叫子露。
可要这几个尚能一听,也算有个正经出处,那下面这些,将离横看竖看,都觉得欺神太甚。
灵虚座下十三,为人沉默,不爱话,于是他叫子默。
关于此人,将离觉得灵虚还算有救,于沉默这一属性中择了默字,而没有叫人家子沉。
但灵虚座下十五,因身材特殊,一颗脑袋,硕大无比,于是灵虚将他命名为子头。
将离就真的是不太能理解了。
还有他的十九和二十,这一对同族兄弟,一同来拜,只因一个穿黑,一个穿白,于是,一个成了子黑,一个自然子白。
而同样是一道来拜师的另一对兄弟,因是孪生,单从外貌挑不出一丝差别,且偏偏爱好作风十分相似,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入手,那又该怎么办?
我们的起名大师美之之,绕着两人观察来观察去,最后的办法--一指划出,便斩断了其中一饶满头青丝,只留勉强垂挂至肩头的长度。
而后降下旨意,按头发长度,一个叫子长,一个叫子短。
且子短每隔数年,便要剪一次头发……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赢美之做神的底线,他做神的底线,是有一回,按照神仙们上山拜师的路径和方向,收了子东、子西、子南和子北……
话至此处,将离看着坐在不远处,在这一堆弟子中还算有那么几分灵性的子南,啧啧一叹:“现在你师父不在,真的,南南,有没有后悔拜到昆吾山来?”
即便尚都醉着吧,乍闻此言,满山一静,紧接着从下方一声传来轻咳。
子南吓了一跳:“不敢不敢!”
将离眯了眯眼,朝方才那咳嗽声来处望去:“你叫那个…”
一道挺拔身影起身行礼:“回齐君,仙子俊。”
将离拍了一下手,又揉揉昏昏沉沉的脑袋:“对对对,这个我也不能理解,你就你…呃…怎么就能叫子俊???”
子俊嘴角抽了抽。
赢思丝闻言却支起身子,摇摇晃晃的平将离耳边:“二师兄运气好,跟十八师兄同一拜师,被十八师兄衬托了一下,他就叫子俊了。”
将离愣了一下:“衬托了一下?怎么,你这位十八师兄…”
赢思丝哈哈一笑,两手一伸便将她的头转向远处:“就那个。”
“呃…”将离揉揉眼睛,有点震撼。
怎么呢,丫头这位十八师兄的长相,搁在神仙堆里,的确是有那么点有碍观瞻。
毕竟将离看来看去,也是头回见着一个正经人形神仙的皮相,还不如她的凡人鬼魂美貌的。
且不是不如阴美人录中排名前几的翘楚们,是不如阴美人录中排名末尾的周缺牧遥之流…
“所以他叫什么?”
“子丑。”
“精辟…”
“是啊。”
“我开玩笑的。”
“是吗,我没有,哈哈哈。”
丫头又喝傻了。将离轻叹一声,真是不明白。
但想了一想,就如有些事情,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此处荒唐姓名,一个是真敢起,一个也是真敢叫,她明不明白,又有什么要紧。
于是乎,长袖一挥,将离朗声一笑:“丑丑,来,倒酒!”
不远处,子丑卒。
……
一月狂欢,一月糊涂,这满昆吾山,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峰,唯赢思丝玩儿的最快活。
喝酒吹牛,捉鸡斗狗,不管师尊和师兄从前不许做什么,现下能在昆吾山做的,扯着将离的胳膊,东跑西窜的,几乎都做了一遍。
虽如今的丫头也已经成年了吧,但这么几十日的来回折腾,将离再次坚定了先前的信念,不管将来死不死,永远也都不能生娃给自己找罪受。
这世上比人更厉害的是鬼,比鬼更厉害的是神,而比神更厉害的,绝对是神的那群崽子们。
他们论文辩不过你,论武打不过你,但生就有一种无畏的力量,不可抗的折磨着你……
来到昆吾山的第四十八,月夜,看着桌对面两眼依旧冒着精光的赢思丝,将离打了个哈欠,终于忍无可忍的觉得无聊起来。
她已经四十八没有和子玉上话了,又是一项新的记录。
理解那个时候见崔钰日夜练剑的姜思习有多么孤单,她不过熬了这么几十日,便很想冲进他北阴君的修炼室,做各种违反与灵虚约定的事。
偌大仙山,群峰连绵,风光万年不变,而会喘气还会话的,看来看去就只有这么三十几个神仙,无聊,厌了。
就着晚风,饮着蜜酿,不过日常活动,算什么乐趣。
将离忽然无比怀念乐熹的极乐宴,和她那群整日里作作地的鬼们,甚至范无救那个神经病…
啧啧,神活久了,就是犯贱,她居然都开始想那个疯子了?脑子就酒一起喝了吗?
不不,还是地方不对,这仙界与她相克,要是换成地府或是凡间,她能孤身百年,不提范无救三字。
参考有穷山时和少年郎的几百,不就是这般逍遥清静么?
饮尽杯中酒,将离从储物戒中掏出封玉简,贴在额心,以神识书。
写成之后,掐了个决,那玉简便破空而去。
看的赢思丝一愣一愣:“齐齐这是写信给谁?帝吗?人皇吗?上古大秘吗?绝世机吗?”
还是年轻人想象力丰富。
将离伸手又掏出两壶酒,一壶推到她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