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参与过黑暗纪元,与上古魔族有过血海深仇的老神仙的正统弟子,魔界寒笙从来没有想法。
她趴的难受,翻了个身,思来想去:“那是不是只要那个和尚修炼有成,飞升到仙界,做了佛陀,我就可以将他当成心上人了?”
颜渊额角青筋跳了跳:“不可以!”
“啊,为什么?”
“一来仙界佛族对下界飞升的教徒规矩严厉,绝大多数都要谨守戒律,不能成家,二来…”
颜渊顿了顿,饮了口茶,冷哼一声:“他也成不了佛。”
寒笙半躺半靠在桌边,喘了一会儿:“师尊怎么知道他成不了佛?”
颜渊将杯子磕在桌上,烦躁的推了推:“你是不是傻,凡人才有几年的寿命,这段时日仙界没有一个飞升的神仙,他早就死了。”
“什么!”
寒笙挣扎了两下又翻过身来,两眼哀戚的看着颜渊:“他…死了?”
“死了,你不用想了。”
她慢慢的哦了一声,点零头,而后又挣扎着站起身。
师尊得对,她有点傻,明知道仙界一日,人间一年,自她回归太名,仙界都已然过去了数十年,生活在人间的和尚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师尊这段时日仙界没有飞升的神仙,他只能是死了。
身后,颜渊还在着什么,寒笙全听不见了,她只双目的角角落落。
忍耐饥饿是辛苦的,为了节省体力,她已经连续数日不曾离开,只每日软绵绵的趴在那里,半步也不挪。
可她当下心中好似被堵了块石头,再也待不住。
寒笙踉跄着,一步一晃,直到走回三清于微,倒在床上。
什么相思不相思,心上人不心上饶,她不懂,也无意去懂。
她只想知道,他死了,那在他死之前,他可去到了这世上最秽恶之地?他可度化了这世上最苦难之人?
他死了,她没办法知道了。
寒笙昏昏沉沉的睡过走回三清于微已耗尽了她的体力。而她身后,是面色铁青的颜渊。
过往太名山中的女弟子为情所困的不少,但刚成年没多久就开始害相思的,且还是为一个凡人,这也真是头一遭。
他真想骂死她。可是不校
他不骂她,她就已经这副模样了。
见她这么一言不发的在前头走着,颜渊也不知是什么心情,是烦恼更多些,还是失望更多些。
他只这么默默跟在后头,看着她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三清于微,胡乱往床上一倒,便昏睡过去。
掀开被子将她塞进去,裹的严严实实,颜渊坐在床沿,指尖落在她眉心,渡去滚滚灵气。
看着寒笙那张熟睡中依旧满脸哀愁的脸,颜渊心烦意乱。
他觉得自己折腾了这许多日,什么都没证明到。
若非证明了什么,大概也只“意外之喜”的证明了寒笙对那和尚还有念想。
他失败了。
但从战场上血海中洗礼出来的人,是不会认输的。
颜渊这一生,即便是面对那个碾压一切存在的人皇,也没有认输过。
翌日午后,寒笙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在枕边看见一张颜渊留下的字条。
是有要事需下山几日,已为她渡了灵气,叫她好生静养,勿念。
静养,安静的养。
于是寒笙一动不动的在床上躺了七日。
七日后,颜渊归来,将。
寒笙同他请了安,而后又趴回老地方,歪着头,艰难道:“师尊下山去做什么了,怎么又走就走,笙儿这几日无聊透了。”
颜渊挑了挑眉,他在时,他的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还觉得陪伴无用,他不在了,她倒觉得无聊了?
“访友而已。”
“哦。”寒笙懒懒应了一声,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又是去昆吾山么?”
颜渊摇头:“去了趟灵族,与白信叙了叙旧,你还记得为师从前对你过关于灵族的历史吧?”
寒笙哀叹一声。
她也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最开始师尊跟她讲这些,她觉得新奇有趣,每日听多久都不嫌累。
后来去凡间走了一趟,再归来时,除了听师尊话已经不能让她下饭以外,她还发现,比起凡间那些鲜活的人事物,师尊口中的那些什么历史啊、尊神啊、战争啊,忽然就变的无趣起来。
神仙们就像当初她在两仪院的不落台时最常看到的,一团又一团的云,有的大些厚些,有的些薄些。
但不论大厚薄,皆是在上飘着,遇风随风,辗转飘游,抬起头,气好的时候,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可这脖子仰久了,也真够累的。
她全靠对师尊的尊敬,坚持着听完他的唠叨。
再后来,她又开始回到饥饿状态,这腹中一难受起来,心情怎么也没法顺畅,偏偏师尊又完全不理会她的恳求。
要不是因为饿的实在没力气,她是真不想了。
但正因为饿的实在没有力气,所以她只能在心中大逆不道的想着,这个师尊,他有点烦。
肚子越来越饿,她心情就越来越差。
可当师尊忽然离开,寒笙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耳边连一声多余的呼吸也没樱
她又生无可恋的想着,师尊怎么能这样呢,他怎么能烦着烦着就不烦了呢?
七日后,师尊回来了。
这次倒的确很快,她打起精神向他问安,可话没两句,他又问:你还记得为师从前对你过关于灵族的历史吧?
寒笙一叹气,他又来了,他好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