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忠将信送回时,司卓正好下朝,朝堂上的事繁琐,回宫后给母亲请安也是折磨,唯有看见南山的信时,她终于觉得这一日明亮起来了。
可司卓读完那封信后却不高兴了。
南山在信里写道:“真是巧了,昨日刚说完,今日便有十几位客人来听琴,我弹了《蓬莱》给他们听。”
他怎么能把写给她的曲子弹给别人听?!
写给南山的回信里,司卓就只问这一句。
而南山的回答也很简单:“为什么不能?你不知道大家有多喜欢听,有多喜欢你。”
两臂撑在书案上,司卓看着这行理直气壮的字不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写下真相:南山,他们喜欢的是你。推荐阅读//v.///
光那一日间,应忠就飞檐走壁的往返了三四趟。
看见司卓的这八个字,应忠还没在楼中喘上片刻,南山就将回信写好了,字迹也还是那么理直气壮。
“怎么会?《蓬莱》是你的曲子,每一处都是你,所以大家喜欢是因为喜欢你,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将它弹出来罢了……另外,今天晚上厨房做了枣泥糕,很好吃,灰风吃了一块,我吃了四块。”
宫墙的那一边,司卓还未从前半句的情绪里走出来,便又掉进后半句的情绪里,哭笑不得。
而玉楼之内,眼看着应忠离去后的无边夜色,南山想了半天,终究忍耐不住,去了一趟厨房。
回来后一边嚼着第五块枣泥糕,一边喃喃着:“我这算不算骗人了……”
……
宫内御膳房做的枣泥糕百越一绝,司卓尝了半口就放下了。
枣泥糕有什么好吃的?他这样清冰润玉似的人,怎么会喜欢吃如此甜腻之物?
腻吗?
翌日收到这封回信的南山想了想,摇头,而后继续敦促正在做午饭的厨房,他的那份炸牛乳上要淋双份的蜂蜜。
一周后,司卓将七封信叠在一起对比了一下,叹了口气:“你就这么喜欢甜食?”
南山:“甜的多好吃,难道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
“你有问题。”
那一回又是一日连跑了四趟的应忠,看着最后自家殿下那挑眉一笑的表情,差点没将眼眶瞪裂。
他没看错吧?面对南山这样明显的指责,殿下不仅没有发脾气,还笑?这还是从前那个一言不合取人性命的三公主吗?v更新最快/
震惊了一会儿之后,应忠诚心诚意的向司卓建议:“殿下,卑职知道您不缺这点钱,但这南山楼可是每去一趟都得交百金的进门费的,咱们下回信上能不能多写几个字再送过去?”
司卓敛了笑容,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第二日南山的信上,在照常说了些今日的饮食之事和他平常的一些喜好后,信末特地问了司卓一句:“那你呢?你喜欢什么?”
“你。”
司卓就回了这么一个字,然后将信纸扬到了应忠脸上。
应忠叹了一声,认命跑腿,此后再也不敢在司卓面前对这两人聊天的内容提任何建议。
他打算托秦阳跟那位南山先生说说,尽量每封信上都多写几个字。
严重声明,他不是心疼钱,只是觉得南山写的越多,司卓看着就越高兴罢了。
但彼时被应忠胁迫着也做了好几日半个信使的秦阳,听罢后想了想却是摇头。
“应大人的建议,秦某自当如实转告我家先生,只是应大人难道不觉得,有时话少并不一定是件坏事,话多反倒容易引起误会啊……”
尽管在司卓身边待了十几年,应忠对她除了敬重仍旧畏惧,但除了一个司卓之外,应忠还真是从不知怕为何物,也从不会受他人任何限制。
这位公主身边最心腹的侍卫,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秦阳:“我怎么说,你怎么做,不该你关心的事别瞎关心,秦管事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无论多么有钱的势力,终究只是民间势力。
皇权大过天,应忠的话秦阳不能有丝毫反驳,他只能想尽办法劝南山在信上多写一些,反正应忠说了,纸不够了三公主给买。
南山当然是不缺纸的,只是他的生活里每日发生的事情就那么些,可以说给司卓听的也就那么些,他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诚然,生活里没有,但脑子里有,只是他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大多都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只能将之付诸笔下,或将之托付琴弦。
然而司卓不来,便无法听他弹琴,再加上她又不喜欢他的画,所以南山也没办法。
当然,最后他还是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南山将灰风的日常也充实到了给司卓的信里头。
从毛色、体型、性格、爱好,到每日吃几顿,每顿几条鱼,鱼要多新鲜,再到今日挠坏了他几幅画,沟通了半天后还拒不认错…
每一日,光是关于灰风的部分,南山就能轻松写出几百字去。
七日后,司卓成功被迫了解了“关于灰风的一百件小事”,终于不再将灰风当成一只无关紧要的野猫。
但她依旧觉得灰风是只怪猫,不仅体型大的有些过分,跟个小豹子似的,长相外貌也和南山完全不相配,看着慵懒,但眼神深邃又凌厉。
于是司卓想了想,提笔写道:“你这么喜欢猫的话,我找一只更漂亮的送你。”
南山自然是拒绝的。
除了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再负责起一只猫的生活,以及不觉得灰风的卧榻之处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