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便在南屏山住下。
这里天朗气清,不似山下那么燥热,而且周围很安静。
站在小院里,回首便是绿意盎然的南屏山,往前看则是屋舍错落的山村,还有山下如蛛网般各不规则的稻田。
桑子平师徒生活很简单,除了读书和用功修行,便是上山采药和为村民们瞧病。
并不是然免费,来瞧病的百姓们,多根据自家状况,拿几尾鱼,拿一条肉,或者拿上一斗粮食过来,作为求医的报酬,桑子平师徒也不挑剔,逐一收下。
往往此时,桑子平负责诊治,他的徒弟给他打下手,或者去抓药。桑子平看病的水平不错,虽然说不上药到病除,但想来对症,故而在十里八乡很有名气。
但方长并没有去围观他们看病。
虽然在恢复原来装束前,他将自己打扮成了江湖郎中。
南屏山也产大竹,方长闲来无事,从桑子平师徒处拿了砍刀,去山上无主处斫大捆竹子运回,而后去掉枝叶。
正当他将竹子从中剖开,去掉其中竹节时,慕安宁忙完了手上事情,出现在他旁边。
“方先生,来吃饭啦”
“好的,我这就来。”
方长停下手中动作,将扔在一旁的砍刀拎在手里,随着慕安宁下山,朝炊烟渐渐散去的小院落走去。
路途中倒是不乏美景,云雾与溪流紧密相接,掩盖了叮咚声来源,偶尔还有鹿獐之类从雾中穿出来,下意识忽略方长,但看见慕安宁后猛地惊走。它们看起来很是美味,方长准备得空猎上一只,和桑子平师徒分享。
慕安宁有些好奇的问道:“先生砍竹子准备做什么”
方长笑道:“南屏山里水真好,但是看你总是爬山许远找山泉往回拎水,太过辛苦。”
听到提起打水的问题,慕安宁说道:
“这是自然,山上的泉水干净甜洌,是煮茶商品,更遑谈平常吃用。但村落下面挖进去不多深,就都是石头,虽然因此让建造房屋地基坚实,可也没法打井。”
“山脚下水潭里面水虽也不错,但水质远不如山上的。故而村里稍微勤快些的人家,都会上山去打水,其余的也会朝上走一段,取山溪中水。”
不过他依然很好奇,方先生弄这些竹子是干什么。
只听旁边方长道:“反正闲着无事,我准备用它从山上引水下来,这样可以每天有不间断的流水引下,免得总是要往上爬。”
“先生这个法子好,我们之前怎么没想到”
慕安宁还是个少年,思维活泛,稍微一想,就知道了方长准备做什么,然后他欢快地问:“先生,这引水竹渠,我能不能和您一起做这山上道路我熟,砍竹子我平时也做的顺溜。”
“当然好,不过你师父那里不需要你帮忙么”
“来看病的没有几个人,说是让我打下手其实是让我学习医术,师父平时不怎么管我做啥。他说我们这一门历代都是这样过来的,以后我自己下山,也要靠自己去做去悟、去想怎么走。”
桑子平已经整治好了午饭,他对方长并不见外,因此只是他们的寻常吃食。
这里产一些云中山左近见不到的青菜,被用小块荤油炒了,盛在盘子里绿的明亮鲜艳。碗里盛着条不大的鲜鱼,与葱段蒜瓣一起,烹炖的透烂,盐酱甚足。除此之外,还有碟子里几小块腌泡菜,几乎顿顿都有,脆生生的甚是好吃。
主食是米饭,因为这里是水稻种植区,不过这作法很有特色,先是将米加水煮,而后沥一下,将米大部分盛进木桶里蒸制,剩下的米和米汤则一同熬成粥。虽然费些事,但不管是米饭还是粥都味道香浓可口。
“师父,下午我随方先生上山。”
“好。”
桑子平并没有问他要去干什么,不管是自己的徒弟还是方先生,都是让人放心的,无需为此劳神。
饭后,方长和慕安宁一起,带着工具走上山。
将方长之前砍下的竹子都劈成两半,去掉竹节之后,方长直起身来,对旁边慕安宁说道:“我们把这些带上,朝上走,先选个合适的水源地。”
“嗯”
慕安宁手脚利落,很快和方长一起,将这些处理好的竹子捆起。
不过少年修为低力气小,只扛了很少一部分,大部分竹子都被方长背到了背上。
他朝慕安宁嘱咐道:
“最好水流充足些,免得水少时候断流。”
“先生放心,我这里有个好去处,十分适合引水。”慕安宁很兴奋,爬山飞快,不过方长总是会扛着大捆劈成两半的竹子,稳稳跟在他后面。毕竟方长脚力出众,而且这几年也一直生活在山里。
两人一起经过不短路途,带路的慕安宁没有管一些溪水之类,他领着方长,一直走到半山腰处。
“就是这里。”
方长看去,发现几眼泉水汩汩流出,汇集在一起,顺山势而下。
在不远的地方,水流于一处光滑陡坡,形成了个小瀑布。陡坡石质紧密,外表干净,旁边也没有泥土和杂草,上面也没有纷乱的树枝遮挡。
水花在阳光下闪着粼光,方长上前掬了一口:
“果然好味道”
他将背上竹捆放下,带着慕安宁一起,在旁边砍了许多树杈,插进山石缝隙或者泥土中卡稳当。每片竹子用两枝支好,凹槽朝上上下相搭,很快便铺了几十丈出去。
“先试试。”
在慕安宁期待的眼神里,方长将瀑布处的竹子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