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文也笑道:“师弟说的是,我下山这些年,经常会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看一看南屏山。就是因为这种心态,结果直到离别时,也有许多地方都没有去过。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同去,也再游览一番这座我从小待到大的南屏山?”
方长对于身边是否有人并无感觉,多跟上一个也没有区别,所以说道:
“当然可以,此地你们是主人,我只是客人,俗语有云‘客随主便’,修行人也没必要例外。”
然后他在心里微微掐算了下,转向桑子平道:“不如一起?今日应当无病患上门求医。”
桑子平笑道:
“恭敬不如从命,今日我也去游览一番。”
于是他关了院门,随方长和两位徒弟一起,朝小院后方的山上走去。山路崎岖岔道许多,他们只是随着方长和慕安宁修建的竹渠,一直向上。竹渠中水流依然茁壮,不知疲倦地向下流着。
这两天,村中百姓们都已经知道,上面桑大夫家门口处,有了方便且水质上佳的取水点,于是待每日桑子平取水完毕后,纷纷带着水桶水罐之类,聚集在小院侧门外面,轮流打水。
人多起来后,院外开始变得热闹。
还有人寻思着自己也要在农闲时候做一条,毕竟这竹渠的原理,一眼就能看明白,只是层窗户纸,而山上的竹子又不要钱。还有人在考虑怎么把这里流下去的水利用起来,村民们兴高采烈地各自出主意,还好南屏山脚下并不缺水,大家不至于出现冲突。
途中,桑子平和沈敬文,对他们的作品很是夸赞:“真是巧思,如此简单便改变了水流,实在是妙。”
方长笑道:
“这比动手挖沟渠简单太多,而且只需要支高一些便能翻越山头,唯一问题是竹子易腐朽或移位,需要不断维护才行。”
“时时维护也不是大问题,那也比开挖一条水渠省力太多了。”
“也是。”
几个人都有修为在身,哪怕年纪最小的慕安宁,脚力也远超一般人。因此仅用小半个时辰,他们就将竹渠和泉眼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走到南屏山中,最高山峰顶上。
这座山峰远比周围峰尖高,甚至会在云层较低时候,穿破白云,屹立在云海之上。不过今天天气很好,晴空白日宇色清朗,站在最高峰的峰顶上,除了拂面而来的澎湃山风,便是对周围一览无余的广阔视野。
远处的农田、河流、城镇,近一些的湖泊、村落,还有南屏山里奇秀的山峰,都映照在几人眼睛中。若是有山下读书人看到此景,说不定会大呼这能够洗涤心灵。
他们眼力都很好,甚至能看见山脚下桑子平师徒世代居住的村庄,以及他们那个摆满了晾晒草药架子的小院。方长目力最强,他可以看到小院侧门处,拎着水桶水罐聚集在一起聊天的村民们,并能够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后面慕安宁说道:“方先生,那边便是其余几处景致,我们可以由远到近,逐一游览。”
三人俱都转过头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不过低处有些云雾翻滚,尤其是石林的间隙中,难以窥见其全貌,但想来也是好去处。四人交谈了几句,而后互相道一声,接着各自展开身形,朝着下一处景点奔去。
后面的几处景色并不负他们期待,新奇险秀。
但也只有修行人有这份能力去观赏,平常人上去十分耗费时间,也有巨大危险,故而上面并无人迹。
回程路上,桑子平忽然对方长说道:
“前面不远处,是本地山神道场,方先生是否要去拜访一下?在下有幸结识过,但对方深居简出,很少能碰见,故而交流不多。”
方长闻言停住脚步,点点头说道:
“当然好,这几年我下山到处转悠,却是结识了不少山神土地城隍河神等。既然来到了此处门口,上门去拜访下也是应有之意。可惜来的仓促,未曾准备些礼物,如此唐突有些不好。”
这几次下山,每当有条件时,方长便会去当地的城隍庙、山神庙、土地庙、水神庙等地,带上些许礼物敲门进入,而后和当地神祇结识交谈。这个过程中,他获得了许多消息,也得知了许多修行中的常识,甚至有时候会互相赠书。
同时,方长也由此知道,世间的城隍土地山神之类,都是天地所生职位,虽然很多时候依托人类体系进行传承,但并不成严格体系。这个不存在永生只存在长生的世界,只有因自然敕令而成的山神土地城隍,没有天庭存在,也没有什么组织进行统筹协调。
甚至他们的结构称得上是“扁平化”,山神土地之类虽然对城隍更尊敬些,但他们都是同一等级,不分高下。而且缺乏联系与统一步伐。他们互相之间仅以公文交流,很少且很难越界交往。
因此神祇们虽然实力尚可,整体却并不强。
“这不是问题。”
听到方长所说的礼物问题后,桑子平哈哈一笑说道。
而后他跳上一块大石,手搭凉棚望向四周。
似乎还不够,他还从怀中掏出些药水,滴两滴在手指上,轻轻抹在眼中。而后桑子平简单念咒掐诀,起了个法术之后,运目往周围几个方向一扫,接着散去法术对方长说道:
“南屏山里灵草有许多,但对于神灵们来说,由于缺乏对应知识,往往难以应用。但这是我的强项,故而采几株灵药,作为礼物拎上门,并不丢份。”
言毕,他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