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罗升东还是很老练地先向周恒行招呼道:“周长,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周恒行笑笑道:“罗总兵,这趟是从广州回来?”
罗升东应道:“回长,小人此次去广东公干幸不辱命,现已带回密信一封,等下便去胜利堡呈交执委会。”
“哦,既然有正事,那就赶紧去办吧,你这管家连轿子都帮你准备好了。”周恒行顺手一指不远处的轿子:“在这儿等你多时了!”
罗升东一听周恒行这语气有些不对,不敢接他的话,瞪了一眼管家道:“怎么回事?”
王管家战战兢兢上前应道:“小人今日包下了这顶轿子,让他们在这里候着,谁料这几个轿夫看别人接活眼红,便想半途先去接别的活。小人气不过,便呵斥了他们几句……这言语之间有些失当,正好长路过此地,就不免有些误会……”
罗升东不等管家把话说完,便已经深深一揖道:“长,是在下管教无方,让您见笑了!”
以周恒行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去打一个下人的小报告,既然罗升东已经知道有这件事情,他就不会再过问下去了。罗升东追不追究,如何处理,那是罗升东的家事,周恒行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去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罗升东说完之后,他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这件事可以揭过了。
罗升东又狠狠地瞪了管家一眼,这才向周恒行告辞,转身上了轿子。那几名轿夫早就吓得不敢出声,当下赶紧起轿离开了。王管家匆匆忙忙朝周恒行鞠了一躬,也一路小跑跟着去了。
轿子没走多远,罗升东便在轿中出命令:“直接去火车站。”
王管家在轿外请示道:“老爷,不先回趟家?”
“先去胜利堡办事。”罗升东说完这句之后,便没了声息。王管家也不敢再多问,赶紧让轿夫调转方向前往火车站。这里距离胜利堡有十好几里地,要是乘轿过去就太慢了,那自然是坐火车比较方便。
到了火车站外下了轿子,罗升东吩咐道:“等了许久,轿夫的工钱多给一些!”
几名轿夫听到这话,连声应谢。王管家自知这事只怕还没了结,当下赶紧掏了流通券出来,按照事先约定的价钱加倍付了,然后赶紧去售票处买了两张坐席票。这一路到了胜利堡外,罗升东才开口吩咐管家等在外面,自己向门卫验明身份来历,然后由里面的工作人员带他进去了。
罗升东并不是第一次进入胜利堡,所以办理这些手续也算轻车熟路,不过原本应该与他交接这事的宁崎正在开会,一时半会没时间接见他,只叫了个秘书出来跟他接洽。罗升东虽然很想亲自向宁崎面交两广总督熊文灿的密信,但又担心自己拿着信不交,会得罪了宁崎的手下,只好忍痛取出信件交给了与自己接洽的秘书,还不忘抓住这机会表功:“在下此去肇庆府,皆是照着执委会的吩咐,来回都小心藏匿行迹,未让外界知晓。”
那秘书点点头道:“罗总兵一路辛苦,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今日长的会议估计还要好长时间,后面还有别的日程安排,怕是没时间接见你了。”
罗升东忙道:“在下此去肇庆府所见之人,还有些话托了在下转告长,须当面汇报才行。”
秘书何尝看不出罗升东的小心思,便劝道:“罗总兵,你先回去休息,待长的日程有空了,自然会通知你再过来。”
罗升东见说不动对方,当下也有些失望,只好告辞离开。出了胜利堡王管家便迎上来,罗升东没好声气地吩咐道:“回府!”
当下两人又乘坐火车从胜利堡返回三亚城区,罗升东前两年在这边买了一套临河别墅,前前后后连装修带家具内饰一共花了将近三万元,算是这片富人区里数一数二的档次了。他花重金在这里置产可不是买下来做个门面而已,而是将老婆孩子都迁了过来在这边定居。他的两个儿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都已经办好了在这边入学就读的手续。
罗升东已经打定了注意,今后肯定是让两个儿子读海汉人开的学校,而非传统的私塾了。海汉此番建国之后,今后用人肯定就更倾向于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而非像现在这样从大明招揽了。哪怕只是想让下一代在海汉治下做个不沾政事的富家翁,那也得尽可能遵从海汉的社会制度,让他们从小就习惯这里的体制才行。
回家见过了老婆孩子之后,罗升东便叫了王管家进了书房,这才向他问起先前在码头生的事情经过。王管家不敢隐瞒,只能一五一十地照实说了。
罗升东听了之后,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你等下便去把个人物品收拾收拾……”
王管家没等罗升东话说完便扑通跪倒在地:“老爷,小人只是一时失言,已经向那周长告过罪,老爷莫要辞退小人啊!”
罗升东道:“老爷我并非要辞退你,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在长面前说了这种没分寸的话,试问长会如何作想?肯定是认为我罗升东平日便是如此目中无人!我若不处理你,日后长想起此事,又难免再落下个包庇纵容的印象。你跟随我身边已有数年,替我照顾家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