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樱年龄小不懂事,以后可得多敲打敲打,让她积极抓住男人的心。
谈樱面上不动声色,心底暗冷,故作腼腆的打开礼盒。
是一支外装精美无比的口红。金属弹头的外壳,华美诱惑。
她没拿出来细看,默默放回去。
“修少送的东西,可得好好收着。”一路上苏敻满嘴都是这些话,余秋莲在旁低着头,神色黯淡。
“腿伤好好养着,你以后要是还想学芭蕾,告诉爸爸,我立马给你安排。想做其他的,也尽管告诉我……”
“爸爸,”谈樱笑容甜美,眨着清澈的大眼,以仰望的姿态看着苏敻,“你说我想做其他的,你也支持对吗?”
余秋莲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紧张又暗含警告的盯住她。
谈樱自当没看见。
苏敻一愣,然后点头,“那当然,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
“我可以学画画吗?”少女声音细如蚊喃。
苏敻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
“马上高三,我的腿又受伤不能跳舞,老师说我绘画天赋不错,可以尝试走这条路。”
“不可以!”余秋莲厉声拒绝,“你的腿会好的!今年好不了明年好,好了马上就可以学芭蕾!”
因其声音刺耳,苏敻捂住耳朵往旁边一避,眼神欲将她凌迟似的,骂道“说话小声点!檀樱刚出院,别吓着她。”
许是因为被母亲训斥,少女眼中泪光点点,委屈的低下头,“妈妈,跳舞好累,我不想再跳了。”
余秋莲捂住胸口,瞪大眼,若是有心脏病,一准被她气死。
练了十几年的芭蕾,眼看要走上更广阔的路,现在她说不练就不练!
“苏檀樱!你给我考虑清楚!这是那年一辈子的事,再敢乱说!”
“妈,我之前有提过不想再练,是你一直逼我。”似是委屈爆发到极点,谈樱垂下头捂着脸,肩膀一抖一抖的哭出来。
段家老二现在对他闺女有意思,苏敻哪敢让她受委屈,供起来还差不多,当即训斥余秋莲。
“你十几年的母亲白当了?檀樱说不想学,那就不要学了。以前看你回回逼她,我以为她爱学,就没说什么,现在她明确表示不喜欢,秋莲,为咱们女儿考虑是看她真正喜欢什么。”
三人还在家中客厅,过往的佣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碍于人在,苏敻摆着的是那张循循善诱的儒雅脸。
余秋莲委屈的不行,习惯了苏敻人前的虚伪,也生不出拆穿的念头。他说她不为女儿考虑,明明他才是最自私自利的那个!
“老公,她还小,考虑事情不周到,我这是为她好!”
“你的意思是,我这当爸的就是不为她考虑?”
余秋莲嗫嚅着唇,在原地微微发抖。不知是不是被气的。
苏敻告诫的看着她的眼睛,“这事听我的。”
低头看向泣不成声的谈樱,温和道,“你跟爸爸去书房,想做什么我们自己商量。”
谈樱点点头,不看面色惨白的余秋莲一眼,跟着苏敻后头上楼。
“苏檀樱,”余秋莲最后叫住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你要记得,妈妈是为你好!”
苏檀樱学习不好,想出头,不被苏敻利用,只能靠学好芭蕾出国深造。
暑期将至,苏敻前期留下的一对儿女也将回来,她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他们整日欺负。
谈樱朝前走了几步,本不想理会,或许是身躯本尊使然,她慢吞吞回头。
余秋莲恍惚看到女儿朝她笑了一下。
自从俄国回来后,她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那张脸再次露出这种笑,摒弃一切杂质,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
谈樱乖乖沙发,垂着长长的睫毛。
面前的老男人端着慈父样,看多碍眼。
“檀樱,你喜欢做什么尽管给爸爸说,只有一点。”苏敻翘着二郎腿,手上香烟袅袅。
谈樱眉心不做痕迹蹙蹙,她向来讨厌烟味,尤其是在这种封闭的室内,闻着烟味是种酷刑。
“您说。”
她扣着手心,软声道。
这种装乖的日子,似乎要延长到高考完去往京都。无论她内里是谁,在所有人面前,她都是南城苏家苏敻与继妻的女儿。为避免招惹过多的麻烦,她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和平。
苏敻吸了口烟,和蔼道“段家老二不错,你好好跟他相处。”
谈樱抬起头,满是惊讶和惶恐,“爸爸,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和那位大哥哥不熟…”
苏敻瞥眼她天真无邪的脸,摇摇头。
这小女儿一直呆呼呼,什么都不懂,也不知余秋莲那女人怎么教的,等回头雅美回来,得交代她好好带带妹妹。
“现在不熟没关系,你看看他对你多好,以后就熟了。”他谆谆教诲道,“他送你什么礼物,你就收,但先不要主动开口跟他要,要带你出去玩、去宾馆…”
说到这,他上下打量她一眼,笑得越和蔼,“你只要给爸爸说一声,尽管去,你妈那边不用管。只要跟他好好相处,抓住他的心,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爸爸都答应。”
少女蝶翼般的睫毛微微一颤,敛着眸底泛动的冷意。
唔,这可真是一位好父亲。
如果此时坐在他面前的当真是苏檀樱,那可怜的小女孩该如何是好。
若表面的和平无法维护,似乎要先下手为强才不会让人太难办呐。仅凭她一个苏家未成年少女的身份,又能做先什么。